温雪翡虽自小有些害怕温文彦。
但这回却是答得稍稍硬气。
“大哥,我最近在学画画,有些沉迷,所以时间会久了些。”
温文彦皱了皱眉:“画画?是请了夫子?”
“哪位夫子?我去看看。”
温雪翡却是摇头。
“是母亲教我的。”
听到温雪翡如此说,温胭脂目色更是下沉。
温文彦皱着的眉头倒是微微展开,只不过面目还是严肃。
“是你自己喜欢?”
“还是又为了旁的什么?”
“我自己当然是喜欢的。”
“也…没有为了旁的什么。”温雪翡迟疑了下。
温文彦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温雪翡在撒谎。
他目光顿时沉凝,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但于众人跟前,也没多说什么。
“先进去吧。”
温父温母早已在饭桌上等待。
温文彦亦是从政,只不过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先在江南一带当一个治一方土地的父母官。
温文彦刚坐下,温母尚未关心温文彦的生活起居,他先是同温父聊上了地方治理的一些问题。
约莫聊了好一会才是作罢。
温母赶忙插话。
“好不容易归家,公务之事就暂且先放在一旁,好生同家人们吃吃饭才是。”
“文彦,别说我和你父亲,便是你两个妹妹也是想念你的紧。”
温胭脂应声点头,神情真挚。
温雪翡也跟着点头,只是眼神倒没有温胭脂那般热切。
毕竟她有些害怕温文彦,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才好。
温文彦将众人神情收在眼里,在温雪翡那里多停留了一会,但也很快收回。
接着,他微微有所板脸。
“听二妹妹说,母亲在教她画画?”
温母点了点头。
“胭脂和雪翡马上要参加月迟雅集,雪翡多年未画,我给她突击一下。”
“你近日都在盛京,月迟雅集,你也跟着我们去看吧,正好给你两个妹妹打打气。”
温文彦听到月迟雅集四个字,微有皱眉,好似在思索什么,但过了会,他还是点了点头。
“一会我随母亲和二妹妹去看看二妹妹的画。”
“不行!”
“不行!”
温母和温雪翡齐声拒绝。
场上众人吃饭的整齐一顿。
过了会,温母先开口道。
“雪翡现在努力学画,心思得专心些,等到月迟雅集再看也来得及。”
言下之意,是旁人的意见兴许会扰乱温雪翡的心思。
温雪翡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温文彦没做他想,看了眼温雪翡,淡声道。
“且量力而行。”
温胭脂却是扫了一眼温母和温雪翡的神情,眼里闪过些许古怪。
事实上,温雪翡最近这些时日过得不可谓不玄幻。
温母的那一句。
“你的天赋在我之上。”
“天赋异禀,惊才绝艳。”
从这开始,温雪翡十几年的认知,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颠覆。
温母向她认了错,道了歉。
说的是当年的事。
当年,她如何否定了她的天赋,继而,扼杀了一个“天才”最黄金的十年。
温雪翡一开始全然不信。
她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
温母则是看着温雪翡久久未言,只道等月迟雅集之后,再与她说一件事。
温母这些年本就心怀愧疚,近日得知雪翡连品画天赋都是卓绝后,她的良心更为受折磨。
直至前一日,她偶遇了温雪翡幼时的书画夫子。
当时的书画夫子俨然废了手,再执不起画笔,只能靠着给穷人读信赚点吃饭钱。
温母心慈,本想给点银钱。
那位书画夫子摇头,并不肯收。
看着温母,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温母大惊,想要扶起,却见书画夫子摇摇头。
“夫人,这都是我的报应,你切莫同情,我这一双手废,乃是先前在主人家,妄议评判了一位小小姐的作品,结果导致小小姐投湖,差点没能救了回来。”
那家人狠厉,当下废了书画夫子的手,书画夫子起初是满怀恨意,可后来随着时日绵长,再加上日子颠沛流离,这恨着恨着便恨上了自身。
自己落得这般下场,可不是都是自作自受。
眼下,看着温母,也就将当年自己所犯错事和盘托出。
温母明显大受震惊,她颤着声道。
“你当年当真说了我女儿画的是糟粕之作,会让我脸上无光?”
“还说,我女儿若是懂事些,自当封笔?”
书画夫子现在俨然一副老实交代的模样,她点了点头。
温母手抖的厉害,一贯温柔的她,竟抬了抬手,眼看就要打在书画夫子的脸上。
书画夫子更是闭了眼,她说出这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