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被黑雾淹没,除了梅映容宁瑜和闻人渊,再无其他人。
宁瑜死死盯着闻人渊,想开口说话,但说不出来。
若不是尚能呼吸,他几乎以为这房间里的人都死了,一派鸦雀无声。
闻人渊同样没出声,一步一步朝两人走来。
他走得不快,就像故意拖延时间,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两只猎物,他不急着撕开猎物的喉管,而是充分享受捕猎的乐趣。
因为这两只猎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仔细想想,不应该这样说,魔尊的猎物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美人梅映容,至于美人旁边的小仆从,连当猎物的资格都没有。
宁瑜怀疑自己要被随手杀掉,魔尊杀他,甚至不用抬手指头。
他艰难地眨眨眼,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他莫不是穿越成了炮灰?
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宁瑜这样想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魔尊的威压,这时候旁边的梅映容突然动了。
梅映容显然也在暗中聚集力气,等他能动弹,立即把手指搁在琴弦之上。
海月清辉琴头处的玉石焕发光芒,在浓重的黑暗中带来一丝光明,可这道光亮转瞬即逝,梅映容还没能弹奏出一个音符,就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梅映容伏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华丽衣袍铺散在地面,宛如雍容的花,花瓣之间,苍白的美人无法直起身体,鲜丽的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流淌,漆黑的双眸含着雾蒙蒙的泪,真真令人心都碎了。
梅映容趴着吐血,心里震惊,这魔头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梅映容来这么一下,倒是减轻了部分威压,宁瑜也能活动了,他立即跑到梅映容身边,把美人扶起来,喊了一声:“公子。”
梅映容靠着他,凄凉地说:“怕是逃不掉了。”
宁瑜心想,谁叫你刚才乌鸦嘴,没见到魔尊还觉得可惜。
梅映容抓着宁瑜的手,虚弱地抬头看向闻人渊,说道:“你要的人是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从,放他走吧。”
宁瑜没想到梅映容此时还有点义气,居然肯为他求情。
但闻人渊充耳不闻,继续迈开步子,逼近他们。
带着邪魔气息的魔头越来越近,梅映容抓宁瑜也抓得越来越紧,宁瑜不由自主地低头,往梅映容钳在他胳膊上的爪子看去。
不是说好了让他走吗,倒是松手啊。
宁瑜怀疑刚才第一美人的大义凛然,只是他习惯性在外人面前维持善良的人设而已。
眼见着就要被魔头掳走,梅映容凄然一笑,喃喃地说:“我本应该赴死,但却苟且偷生。”
意思是抓走就抓走吧,即便没了清白,他也不打算反抗了。
不知道魔修的地界冷不冷,住着苦不苦。
闻人渊伸出手,梅映容梗着脖子,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宁瑜在梅映容的身边,依旧盯着闻人渊看。
恭喜你,心心念念的梅公子,终于见到了。
闻人渊隔着面具,与宁瑜对上目光。
然后他的手伸向两人,勾住宁瑜的细腰,往怀里一带,宁瑜竟被他拦腰抱起来。
宁瑜:“?”
梅映容:“???”!
真是奇怪,自从海月清辉嵌上这玉以后,宁瑜靠近就会心跳加速,明明之前擦琴的时候还不会这样。
他来不及多想,听见梅映容说:“你还挺厉害啊,一个人敢跑出去,居然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赶着去被人摄魂呢。”
宁瑜心平气和地说:“公子,这种时候了,一定要阴阳怪气么。”
梅映容这才问正事:“什么情况。”
这么久了,不见其他护卫与太古宗的修士,料想情况不太妙。
宁瑜把结界的事告诉梅映容。
梅映容皱起眉头,说:“不可能,香浮山庄阵法密不透风,那结界怎会出现在内院,除非……这结界由内至外。”
宁瑜顿了顿。
“如果内部有问题,不仅可以架起结界,还能远距离操控,怪不得姬白雪见不到人影,却能够摄魂。”
宁瑜沉下脸。
他想起香浮山庄围墙上的那个缺口。
想起香浮山庄的阵法从未阻拦过他。
想起云敏想要劫持梅映容,却错抓成他。
他被利用了。
梅映容没有察觉宁瑜的脸色,坐在榻上,说:“难道魔修之人早就潜入山庄了?那也不对,如果真是魔修,不可能没有察觉。”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只能指望彦剑君快些打破结界。”
宁瑜定了定心神,说道:“公子,你不试试么,我见你弹琴也挺厉害的,与其等待彦剑君,不如我们自己去尝试。”
梅映容瞪他:“要试你自己去试,我只是个柔弱的音修。”
宁瑜:“……”
真是薛定谔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