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去了树洞。
树洞那里居然没人。
以前每次到这里,白衣的公子都会站在百年老树边,脸上带着清风一般的笑容等着他。
宁瑜没有见到薛静深,有些不习惯,但他没有去找,而是在树洞里坐下,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
天边的碧色依旧如常,澄亮如海洋,宁瑜像以往那样看着天发呆,只是偶尔想喝小甜水。
也许薛静深终于放弃第一美人,下山去了。
他又觉得不可能,薛静深看着不像会放弃的样子。
宁瑜漫无目的地想着一些事,冷不防身边多出一个人,站在树洞外朝里看,用抱歉的语气对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那人依旧白衣飘飘,可以前的白衣难免有破损,这次却换了一身新的。
领口与衣袖上绣着锦绣流云,衣角随着脚步与清风飘扬,再配上端正英俊的眉眼,风雅倜傥,温柔和煦。
宁瑜瞅着他,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有事耽搁了一会。”薛静深语气和缓地解释着,却在见到宁瑜正脸之后收起笑容,眉头微蹙。
宁瑜不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上有什么事值得耽误,既然薛静深开始打扮自己,莫不是找到见梅映容的方法了?
薛静深本来在树洞外面,探着头看宁瑜,此时一瞬间闪身进到树洞之内,堵在宁瑜的面前。
宁瑜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薛静深捧住了脑袋。
薛静深手掌托住宁瑜的下颌,手指在宁瑜的脸颊游移,语气严肃:“宁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宁瑜这才想起自己变黑的事,笑着说:“每一个人见到我都问我是怎么了。”他伸手去扯薛静深的手指,“没什么,太阳晒多了而已。”
薛静深明显不信,哪怕宁瑜扒拉他,他也没有松手,继续碰触宁瑜的脸。
宁瑜头一次见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宁瑜不明白薛静深为什么生气。
薛静深说:“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比较好。”
宁瑜无奈:“这个我说了不算数,梅公子喜欢我这样。”他没那个本事解开梅映容给的药丸,“这样挺好,看起来成熟稳重。”
薛静深却说:“我不喜欢你这样。”
宁瑜心想,你的意见不重要,薛静深突然转了个身,把宁瑜从树洞里拽起来,接着自己取代了宁瑜的位置坐下。
树洞里的空间有限,容不下两个人,宁瑜气苦,这树洞明明是他的秘密基地,却几次被薛静深鸠占鹊巢。
宁瑜刚想抗议薛静深的这种行为,就被薛静深按住身体,重新坐了回去。
既然树洞不大,没有其他地方,宁瑜只能坐到薛静深的身上。
薛静深把宁瑜按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说:“我帮你变回来。”
宁瑜还是第一次坐男人的大腿,一时之间非常震惊,瞪着薛静深,不敢置信。
薛静深还算记得礼节,手虚虚环住宁瑜的腰,没有用上十分的力气,他甚至说:“我上次就想说,宁道友的腰身如此细瘦,一手便能握住,应当多吃一些。”
宁瑜心里冷笑,倒还评价起来了,他扶住薛静深的肩膀想起身,说:“薛公子,你逾矩了。”
薛静深不放,宁瑜再次被拽回来。
薛静深看起来彬彬有礼,可好几次展露出霸道的一面,哪怕他只是薛家的旁支,好歹也是一路锦衣玉食地长大,免不了有少爷脾气。
宁瑜无可奈何,像木桩子一样杵在薛静深的大腿上,与他保持距离,问:“你要怎样。”
薛静深重复:“我帮你变回来。”
宁瑜放弃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倒要看看薛静深如何破解梅映容的药。
薛静深见宁瑜不再挣扎,这才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竹筒和一张帕子。
竹筒宁瑜见过,里面装着小甜水,那帕子花色素净,看起来料子不错。
薛静深将竹筒里的水倒在帕子上,水痕迅速在巾帕上蔓延,绽放出花一般的纹样,清新的甜香立即飘散在空气中。
薛静深待帕子湿透,这才拉起宁瑜的手,用帕子在宁瑜的手背上擦拭。
他态度郑重,动作轻柔,宛如对待珍宝。
宁瑜低着头看薛静深给自己擦手,眼神里带着好奇。
这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宁瑜睁大眼睛。
帕子擦过的皮肤透着点点凉意,待凉意退散,原本黑漆漆的地方重新变回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