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间醒悟过来她疏忽了什么,只是这一点疏忽就招致满盘皆输。
徐胜己回到长安城之前,最多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内,有消息说太子殿下要返回长安,那个时候其实没多少人在意。
第一是因为知情者少之又少,太子殿下的行踪历来都是机密之中的机密,知情者,多是与太子关系亲近的人。
第二太子在外游历多年,且在明年九月立国之庆的时候陛下就要宣布东宫开府,所以太子回到长安,合情合理。
温暖很自责也很懊恼。
如果她再谨慎一些,那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与徐胜己几乎不分前后回到长安,这个细节她应该多在乎一些的才对,当时她已经收到消息,可并未深思。
徐胜己去了草原,谋划今日之事。
太子与他一前一后,原来也是去了草原。
就在这时候死士的首领段从有些狼狈的从远处掠过来,在温暖身前单膝跪倒:“东主速走,哈察钦与敕勒人突然反水,他们从答答部背后突袭,答答人已经败了。”
温暖点了点头:“你自己逃命去吧,我有脱身之策。”
段从抬起头道:“属下虽然愚笨,武艺也不算高强,但属下愿意为东主开一条血路,护送东主出城。”
温暖语气柔和的说道:“你是家中死士对我历来忠诚,正因如此你需尽快赶回族中报告此事。”
段从犹豫片刻,俯身:“属下明白。”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温暖从鹿皮囊里取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他:“这件东西你务必亲手交给家主......”
段从伸手去接。
温暖手腕一翻,那竟是一把可以伸缩的匕首,转瞬而已,匕首刺穿了段从的咽喉。
“我知你忠诚,所以你也该理解我的无奈,今日事败,所以更不能暴露家族身份,我不能让你落在朝廷的人手里,对不起。”
温暖松开手,段从的尸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个忠心耿耿的死士,在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是温暖杀了他。
除掉了段从之后,温暖并没有着急离开,她缓步从楼顶走到一层,这里倒着十几具平民百姓的尸体。.
她把其中一具年轻女子尸体上的衣服都扒下来,然后将她自己的衣服脱了给那死尸换上,她换上那女子的衣服后,把女子的尸体拖拽到楼顶。
重新回到一楼,她沉默片刻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在尸体之中躺下来,缓缓调整呼吸。
她修行过龟息之术,可以靠此内功心法让心跳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人如同死了一样,若不是始终盯着很难察觉出来。
躺下之后,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开始默运内功。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窗口位置传来,温暖猛的抬头看过去。
一个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大的男人坐在窗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着她,像是刚刚看完了一场完美表演一样眼神里都是欣赏。
“你是谁?!”
温暖立刻问了一声。
蒙着脸的年轻男人听起来很随意但又很认真的回答道:“我叫魏君庭。”
温暖一怔:“是我一直想见但没见过的连温酒?”
蒙面男人没有回应。
温暖又问:“方知我?”
蒙面男人还是没有回应。
温暖再问:“难道你是徐胜己?你从长安来了?”
蒙面男人摇了摇头:“别猜了,你猜不到的。”
温暖坐起来后说道:“你我之间其实没必要不死不休,你我也都是为了差不多的目标在尽力而为,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可......”
“别浪费时间和力气了。”
蒙面男人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不是一个目标,你的目标是帮助一个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人谋反,杀太子,杀皇帝,而我......是想让你们做的事暴露出来。”
“你是不是只觉得我们做的所有事是为了发泄不满,也是想展现自己的能力,促使大宁发展的更快,让陛下见识到我们的能力?”
“是,但不全是,我谋今日这个局更大的目标是想让陛下看到也去思考一下,我们这些罪臣的儿子没做错事都会有惩罚,他的儿子做错事,他怎么办?”
温暖脸色微微发白:“你们......”
蒙面男人道:“我知道你身上一定也带着毒药,如果你不介意死于服毒的话现在就可以吃了。”
温暖:“既然你想那样做,为什么不抓了我去做证人?”
蒙面男人回答:“因为抓不住啊,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能想到,你至少有五种以上自杀的手段。”
温暖脸色更白了些。
蒙面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尽快些,这样还能给你自己留些美好的回忆,不然一会儿你那个主子派人来杀你的时候,你连死都不踏实。”
温暖眼神一寒:“他不会!”
蒙面男人耸了耸肩膀:“他不会吗?”
沉默片刻,温暖苦笑着抬起手理了理头发:“他会的。”
她手上带着一枚戒指,轻轻一扭,毒针刺破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