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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何不一争(2 / 2)

余百岁的父亲在你眼里只是个泼皮无赖,陆吾的父亲在你眼里只是个贩关走卒。”

“可父亲还是希望我和他们的孩子多走动,成为朋友,我也从小就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父亲想让我在长天之后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关系。”

徐胜己看向徐绩:“我不喜欢,父亲很生气,你打过我骂过我,还把我关在黑暗的房子里让我反思。”

“可你啊,唯独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喜欢。”

徐绩在这一刻侧头看向徐胜已:“我为什么要问你?”

徐胜已点了点头:“是啊,为什么要问我?你是父亲,你可以独断专行的安排孩子的一切,无需问过孩子愿意还是不愿意。”

徐绩微怒道:“我不是独断专行,而是没必要问你为什么做错事,因为你自己知道那是错的,但你还是做了。”

徐胜己忽然笑了笑,自嘲的笑着。

“在你眼中,我不顺看你的要求做事当然是错的。”

他往后靠了靠,也看看屋顶。

“我不喜欢那样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有朋友,而是我不喜欢看到那群放荡无度的家伙浪费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读书可以练功,却浪费在打猎玩闹甚至小小年纪就开始喝酒赌钱。”

陆吾曾经问过我,大家都在玩,而且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为什么你不加入我们?”

“因为我厌恶,他们与我一样从一出生就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起点要高的多了,所以有更大的机会可以超越父辈,因为父辈,没有我们这样的起点。”

交亲那时候就是宰相,我每关都看到父亲忙于政务直至深夜,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要做人上人就一定要付出的别人更多。

哪怕你起点高,也要比寻常人更为努力才行,那样才能不被寻常人家的孩子超越过去,坐在比你高的位子上俯瞰你,甚至对你指手画脚。”

徐胜己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重且浑浊。

“父亲,你不觉得我和余百岁他们混在一起是浪费人生吗?”

徐胜已侧头看向徐绩:“你不觉得你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其实毫无意义?”

徐绩脸色已经变了,可却强的没有再看他的儿子。

徐胜已道:“你已是宰相,你只需让你的儿子努力到别人无法企及就够了,你所经营的关系,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你经营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关系脉络全都摧毁,摧毁到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我很想有朋发,百岁他们其实很好,很适合做朋发,找离家多年之后再看到百岁的时候我也很开心,我甚至想给他一个拥抱。”

“我听闻陆吾战死在东疆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西北独居的那个院子里看着月亮很久,等我醒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我也会落泪。”

“可我不需要这样的朋友,我的朋友该和我一样有远大抱负,超越父辈的远天抱负,要将天宁的未来稳稳扛在自已肩膀上的远天抱负。”

他伸手摸了摸徐绩的床,感受到了那被褥都已经湿了。

这个从来都没有再膝下尽孝的孩子,起身为徐绩更换了被褥。

而徐绩,这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此刻却真的好像变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老人,任由儿子翻转他的身体,任由儿子给他更换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察觉到他也哭了。

徐胜己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徐绩的眼泪,再次坐下来后眼神里有了更浓的歉疚。

“父亲应该知道,陛下可以充许将军的儿子还是将军,但绝对不会允许宰相的儿子还是宰相。”

“更何况,下现在连宰相都容不得了,不只是交亲,将来大宁也不会再出现宰相这样大权独揽的官位。”

“可为什么我就要失去这些?我从小就那么努力,我自始至终都把父亲当做榜样,我学着你的样子不敢浪费一点时间。”

“当我认为我学有所成的时候,朝堂格局却变了?”

徐胜己说:“若仅如此,我还可能将这些归于大宁的必然发展,归于陛下的雄图大略,归于我自己的命运不济,可陛下要的是你我父子的命..“我十三岁那年就想明目了,皇权不充许一位权臣善终,自有史以来,也从无一位权臣善终,要么被皇权所灭,要么被另一位权臣替代。”

“父亲,你想过没有,我何其无辜?你为大宁做了很多对的事,也做了许多错事,这些对的事让你在大权独揽的位子上稳稳坐了二十年,而错的事足以让徐家灭门。”

“可我没有做过错事,我甚至以远离长安远离天宁来证明我没有与你司流,可是父亲啊,我思爱的天宁最终还是会因为你而让我受到牵连。”

“与其如此,何不一争?”

他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然后为父亲把被子往上轻轻的拉了拉。

“交亲,对不起,吓看你了。”

他起身走向门口,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向徐绩:“可我想,父亲少年时候应该也一样有远大抱负,那时也曾笑看他人无作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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