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震慑力的效果,那当然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再有反转,可那样的话对叶无坷来说不公平。
皇帝也用这样的方式委婉的告诉叶无坷说,既然朕用你,你就不必去想那么多事,你只要一直做的是正确的事就不必去管过去某个人做过了什么错事。
真诚,永远都是最好的答题方式之一。
“你不像是一个从山村走出来的人,更不像是没有人教过。”
薛布衣道:“你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叶无坷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再真诚的答案薛布衣也不会相信。
高清澄有过十年在书院和廷尉府埋头苦读的生活,她通过书册来学会更多道理,通过卷宗来看懂更多人心。
叶无坷也曾经有十年无法离开那间屋子,无法离开那个总是烧的很暖和的土炕。
他还有爱他的母亲,阿爷,大哥,爱他的赵先生,爱他的无事村的所有乡亲父老。
这个从小就被宣判了死刑的孩子当他说出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看书的时候,薛布衣这样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出来整个无事村的人都疯了一样去寻找书本的举动。
一句小姜头想读书。
整个无事村就疯了。
“可能我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
叶无坷给薛布衣的答案是:“他们都很爱我。”
薛布衣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你总算承认了你有人教,而且一定不只是一个得道高人。
但片刻之后薛布衣心口就疼了一下,他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叶无坷这句话有多刺痛。
他们都很爱我。
叶无坷伸手捏住薛布衣的下巴一拉一托,薛布衣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能现在不需要你说太多话,因为时机还没到。”
叶无坷把薛布衣绑起来的时候又补了一刀:“多读书不够的,也该锻炼锻炼身体,如果你很能打,今天不会这么被动。”
三奎说:“最起码还会多挨一顿揍。”
大奎笑了。
叶无坷说:“对了,我运气也比别人好些。”
如果他运气不是足够好的话,他的母亲在倾尽全力与天争命把他养到十岁的时候他也就走到人生尽头了。
十岁那年为了他在外奔波许久的赵先生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以毒攻毒的方子。
也带回来两个人,那两个人在叶无坷的眼中就是神仙眷侣。
赵先生的方子就是那两个人给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位很普通的人,不管是衣着还是举止都像是一个平常到养花花会好种菜菜会好的普通人,可这恰恰是他的不普通,因为他什么都会什么都优秀什么都能近乎无敌。
他还有一个温婉贤惠的妻子,他的妻子也不是那种美到令人窒息的美,可哪怕总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她,也让叶无坷满足了对仙人的幻想。
他们两个在无事村只生活了半年,三奎学到的最多。
那位先生从来都没有提及过他曾经做什么,他只说过他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他只有一件事要做:妻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妻子想去看什么地方就去看,妻子想在什么地方停下来就停。
他临走之前告诉叶无坷说他姓武,他妻子姓苏。
神仙眷侣,大抵如此。
叶无坷回忆着那位武先生离开时候轻轻拍着自己的脑壳说的话,每一次想起来都能让这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人间的爱。
武先生说:“将来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要揪着不属于自己的错自责,那样举步维艰,人唯有坚定的去做对的事才有底气,讲道理,道理在我这边,说对错,对的在我这边,那就天下无敌。”
叶无坷起身:“大奎哥二奎哥,帮我把这个人送去廷尉府,我去找百岁,他可能......比咱们这边要难。”
是的,要难。
余百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看人的眼光,在玉甲村外边他第一眼就确定焦重雷是个憨厚老实值得信任的家伙。
所以他很痛苦,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痛苦。
因为他真的把焦重雷当朋友了,什么弟子不弟子,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朋友是余百岁最大的软肋。
焦重雷也很内疚。
“师父,我就不多说对不起了。”
焦重雷苦笑着说道:“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是走了一条错路,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如果有人对我有恩而我因为太在乎对错就不去报恩,那我肯定不是我,也肯定不是你已经认可的焦重雷。”
“在我这选择从来都是很简单的事,帮过我的人,我就一定要报答,救过我的人,我就一定要拼了命的报答,师父你别问了,别问我是什么恩情让我这样做,什么恩情都值得有回报,大的有大的,小的有小的。”
焦重雷一边缓步往后撤,一边笑着挥手。
告别吧,最安心最舒服最不用害怕谁会害自己的这段好日子。
他忽然一口咬住了自己衣领,将那颗药在衣领里嚼碎然后使劲儿吞咽着口水。
“师父,替我和师爷说一声。”
焦重雷扶着墙坐下来,背靠在那。
“下辈子我就不欠他们的了,我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