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吧,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得能打起精神来应对啊。”
姜姮听了他的劝,在他离开后,抱着晏晏睡了一觉。
开始她是睡不着的,辗转反侧,惹得晏晏哼哼唧唧,她才强忍着不安烦躁躺好,不再动,这么稀里糊涂的,竟也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中淡淡白雾弥散,梁潇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容颜模糊。
她唤他:“辰景。”
雾中的梁潇轻应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深深的疲惫。
姜姮心里不安极了,拎起裙摆想要走近他。
“姮姮。”他倏地开口叫她,声音里有些紧张:“你别过来。”
姜姮愈加焦灼,不听话地走过去,拨开重重白雾,见到了一张满是血的脸。
她猛然惊醒,霍得坐起来。
屋内静悄悄的,窗外暮色四合,大概侍女进来过,在窗边的鎏金莲花台上点了几根蜡烛,幽幽光火闪烁,宛如流萤。
她很是恍惚了一阵儿,记不起她身在何处,为何在这里。
等浮想的思绪渐渐平缓,她才想起来去看晏晏。
晏晏正乖乖躺在被窝里,吮着拇指,眨巴眼睛看她,问:“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姜姮长呼一口气,道:“胡说什么。”
晏晏无辜地说:“可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喊‘辰景’,那不就是爹爹的名字嘛。”
她是个鬼灵精,姜姮不过在她面前叫过几回辰景,她便记得那是爹爹的名讳。
姜姮将她抱进怀里,与她商量:“娘亲待会儿有事要去办,你乖乖的,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
晏晏早就习惯了爹爹娘亲会突然有事,突然离开,也不缠人,乖巧干脆地点头:“娘亲去吧,晏晏乖乖。”
姜姮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颊,把侍女唤进来交代了些事情,正要走,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晏晏乖乖盘腿坐在榻上,还笑嘻嘻地朝姜姮挥手告别。
姜姮跑回来,将她搂进怀里,下颌蹭着她的脸颊,愧疚道:“等找到晏晏的爹爹,我们就回去,娘亲会一直陪着晏晏。”
晏晏环住姜姮的脖子,甜腻腻的:“我也想要爹爹陪我。”
姜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问:“那你不叫他?”
晏晏嘟嘴,别扭地贴着姜姮继续蹭。
母女两腻歪了一阵儿,姜姮恋恋不舍地与女儿告别,去前院找姜墨辞。
出去跟踪和探听消息的神卫已经回来了,姜墨辞听完了禀报,转身就去吩咐晚膳事宜。
他要厨房做姜姮爱吃的,还特意嘱咐将燕窝粥炖得粘稠些,姜姮爱喝稠的。
姜姮进花厅的时候,正听见姜墨辞在说往粥里加红枣碎和冰糖屑。
她一言不发地坐到扶椅上,枯着眉仰头看姜墨辞。
姜墨辞给她端了杯安神汤,道:“瞧瞧你这点出息,天塌下来一样,我就不信,谁能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这话乍一听是在安慰人,仔细品咂又像是在骂人。
姜姮的脸色愈加不善。
姜墨辞一声叹息:“那个暗卫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派出去的人跟了他几条街,跟丢了。”
他把跳起来的姜姮摁回去,耐着性子道:“但是我派人去你们住的邸舍那里查过,也问过堂倌话,他说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攻袭,就是混进几个刺客。辰景他们是正常结账退房,没见什么伤亡。”
其实这话有点粉饰太平了,神卫去邸舍的时候,发现那已经不纳新客了,前堂桌椅破碎凌乱,还伤了几个堂倌。
至于梁潇他们,压根就没有去柜上退房,只在客房里留下银两,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姜墨辞不敢这样说给姜姮听,他怕说了姜姮当即就要出去找人。
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悠然轻松的样子。
姜姮眉间愁绪丝毫未见转淡,沉吟良久,疑惑道:“我们才刚到金陵,什么人这般神通广大,紧跟着杀了过来。”
姜墨辞也奇怪。按理说知道梁潇还活着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还能摸透他的行踪,辛秘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露出去的呢?
他百思难解,干脆不解了,说实话他不怎么担心梁潇,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不至于连这点麻烦都压不下。梁潇不见姜姮,不让她参与,大约是这件事棘手,或是里头有不想让她知道的。
姜墨辞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梁潇若有本事摆平麻烦自然好,若不能,那至少姜姮是安全的。
他心疼妹妹,实在不想她再受半点苦。
姜墨辞心里转过千道弯,偏面上风清气朗,“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也不好做过多猜测,但是这里毕竟是金陵,天子脚下,如今大势已定,国泰民安,就算有些漏网的魑魅魍魉,也必兴不起什么风浪。”
这话十分光伟正,也透出他对当今天子的忠诚与信任。
姜姮想起当年在襄邑的西郊别馆遇见的那个少年,恍觉世事变迁得厉害,有隔世之感。
她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姜墨辞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劝下了一碗羹。
他是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了,眼见她独自在院子里转悠,孤影支离,忧愁不散,终于举手投降,遣了个人去请顾时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