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有用途？这不就是要闹上金銮殿嘛！
李二莲提心吊胆半宿没睡着，好不容易与周公会了面周公却老顽童附身，让她在梦里跑了一场山地马拉松，醒来后后背酸疼腿肚子转筋，两个黑眼圈堪比柿子饼，倒是省了今天的眼影粉了。
李二莲怕呀，那日因果冻塔误会被禁卫军带走的阴影犹在心底徘徊，万一这次那些人再找上门来，可不是梁雨川一顿忽悠就能解决的事了。
两顶官帽哇，她非得坐牢不可！
所以她今天没去同乐楼，傻乎乎地想着，就算被抓走，这最后一眼看到的也得是自己的家。
清早天蒙蒙亮，李瑞娃来了一趟，将章磬把一箱金子和那两顶官帽抬走的事告知了李二莲便又回了同乐楼，说是还剩两箱金子，得在开张之前运到库里去。
李二莲闻得消息，心里坠着的七八块石头落下了一块，虚弱地遣了梁墨去帮他的忙，又嘱咐梁墨抬完金子后便去宫门口守着，但凡得到点儿动静马上回来报她。
梁雨川压根不觉这事儿应该着急，他是全然信任章磬的，按他的说法，章磬此人威名赫赫，虽是军中混出来的，却十分仁慈爱民，李二莲一介小商人，没偷没抢更不大奸大恶，章磬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连累无辜的。
说到一己之私，就不得不提一提老退已久的章将军为何会因为一群顽童的胡闹之举而闹上早朝了。
梁雨川常在士子之间混迹，多少听到些风声。自从当了同乐楼的监察，章老将军章国丈的名头就时常被人提起，提得最多的无非是他曾经显赫的军功以及章皇后在世时章家的鼎盛。
有那阴谋论者便猜了，这章老突然从乡下回到京城，参与经办了这全国最大的言论馆，难道是想东山再起、再创辉煌？
可他这辉煌创出来是为了谁呢？他已年老，膝下无子便是后继无人，外孙前太子如今也是病体沉疴无甚前途可言，一代英雄孤老垂垂，可谓英雄末路令人惋惜。
所以人们又猜测了，章皇后死得蹊跷，前太子病得突然，明显是被人暗下的毒手，章老沉寂多年恐怕便是卧薪尝胆养精蓄锐，如今准是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先就同乐楼出山，再等老天送个东风，届时他便扬帆而动、直捣黄龙。
至于那害了章皇后和前太子的真凶到底是谁，章老又是否真如猜测搜集到了证据，那就要靠时间证明了。京都城中最不缺的就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的边缘群体，大多数人都时时拿着块手帕，美其名曰拭目以待。
作为同乐楼东家的“内人”，梁雨川倒是比那些“拿手帕”者知道的内情多些。以他对章老的了解，章老许是在章皇后出事之时就已知道了真凶的身份。
他隐退朝堂不问世事，绝不是在卧薪尝胆，重回京都加入同乐楼也绝不是为借机出山。
当过兵的人，尤其是做到章老这个程度，从来都只会真刀明抢。
章老的坦荡旁人不懂，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魍魉小计他章磬不屑。
所以能让章老揪着一件胡闹小事闹上朝堂的，便只能是另有原因了，而这个原因，绝对不只一己
之私。
梁雨川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信心满满不焦不躁，便是因为他曾无意间撞破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灾民涌入后的一个晚上，李二莲听说米价又要涨，死活将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非让他带着麻袋去敲米铺的门，说什么也要装些低价米回来。
他扛着豁出脸去才买下的半袋米往家返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为了躲巡夜的兵丁他特意选那些小路、胡同走，正巧便碰到了章磬与一位宫里的老供奉。
好在梁雨川这些年在京城没白混，稍一定睛便认出了那位老供奉的身份，原来便是自幼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权大监。
这位权大监早几年前便得了恩旨出宫荣养，只在年节上进宫磕头谢恩，平时为了回避那些想借他的嘴讨好处的人，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堪比倭国文艺宅男。因而只要他出了门，定然是皇帝召见或是托他办些要紧的事。
章磬深更半夜与这权大监碰头，绝无可能是两人有什么勾结，只会是当今圣上要这权大监做中间人，请章磬帮某个忙。
按理说章皇后惨死后宫，皇帝陛下责无旁贷，章磬这个做岳丈的应该与皇帝生了龃龉才对，怎会暗戳戳地合谋起来了呢？
梁雨川回到家后静静地想了想，终于将这其间的关节想通了。
既然章磬不是眼界狭窄只顾私怨的人，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国家大义了。
结合这一次官帽事件来看，必定便是圣上对皇子党争忍无可忍，决心找机会给这些胆大包天的敲个警钟，这才联系章磬从中协助。这对君臣一暗一明合伙唱双簧，看不吓他们一跳！
到了中午，黄鸠鸠烟熏火燎地做好了午饭，李二莲坐在桌前毫无胃口，一双眼睛只盯着门口看。
饭菜快凉透的时候，梁墨终于赶了回来，带回的消息果然验证了梁雨川的猜测。
早朝之上，章磬扛着两只大箱子跨进了金銮殿的门槛，“哐哐”两声将箱子摔在琉璃地板上，一轻一重，重的里面是黄澄澄的金子，轻的里面是乌溜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