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茗更听不明白了,什么出轨,还精神出轨?她这都是从哪儿拽的一套词儿?
“别瞎说啊,你姐夫对我忠心耿耿,可没惦记别的女人,他不过是爱玩爱闹了点,怪花街里那些狐媚子总勾他的魂罢了。”
李二莲头顶突突地疼,她伸手去揉,眉间皱出两道不合年纪的鸿沟。
“我知道了,”她叹息着说:“我跟你是说不明白的,跟谁都说不明白。”
“哎,你去哪儿?不回家了?”
“别跟着我!”
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者有说有笑,有面容和煦者亦有与她一样愁眉深锁者,这大千世界殊途同归,或许不知在什么地方便有人正经历着她所经历的,她们两人在同一时间不同时空一起默然哀伤着。
可那个人在哪儿呢?若让她找到了,不论那人身份如何、年龄如何,哪怕是个刚从稻草堆里醒来浑身散发泥垢恶臭的乞丐,她也要抱上去痛哭一番。
有时候她也想,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吗?难道就因为时代不同女人就该放宽对丈夫忠诚
的标准吗?
想想若是在现代,哪个女的能忍受自己男人在夜店里搂着姑娘鬼混?一准离婚绝不含糊。
可在这个时代,她就是想离婚还得去求梁雨川写一封休书,和离她都不敢指望。然而每每思及此,心里总有个东西摇头摆尾地叫嚣,将离婚这念头打击得烟消云散。
看来,她到底还是舍不得梁雨川的。
“怎么就混到这么悲哀的地步了?”李二莲仰天长叹。
她就这么走着,路通向哪儿她便走向哪儿,不知不觉被一堵墙挡住了脚,她回头继续走,却又被几双腿拦住了去路。
“嫂子…”
原来是冯英、申二坤那帮书生,李二莲只看了一眼,又继续埋头要走。
冯英胆子最大,伸手拦住了李二莲:“我们是来道歉的。”
今儿是怎么了,难道大家一早起来商量好了,一个挨一个地过来劝和?
冯英:“雨川兄只是与我们喝酒玩乐,完全没碰女人的边儿。”
这句话倒是解释到了点儿上,可李二莲此时完全不想理会。
申二坤结结巴巴,声音颇为自责:“欺负李家三哥是我们不对,我们已然道过谦了,李家三哥也原谅了,这事儿我得保证一下,雨川兄不是主谋,我们也、也没恶意,全是玩笑罢了!”
“对,全是玩笑!”
李二莲提口气,打起一丝精神应付他们,只望他们尽快放行。
“谢谢来告诉我这些,我没生你们的气。”
说完便又要走,冯英胆大包天,几乎抱住李二莲,他最敢说也最没耐性,语气冲了点儿:
“不就是去了趟舞坊,又不是夜宿对面窃玉坊,你何至于如此呢?”
申二坤赶忙拉他衣袖,李二莲火气被他激上来,看着他的眼睛破罐破摔:
“是,都是我小气、我善妒,我犯了七出之条,我从小妇德没学好,我就不是个理想的好妻子,你回去跟梁雨川说,让他赶紧给我封休书吧,快刀斩乱麻,别磨磨蹭蹭的给互相添为难了!”
申二坤搓手如搓麻,急的脑门冒烟,责怪冯英说:“瞧吧瞧吧,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吧。”
李二莲撇开众人便走,毫不留情、誓不回头。
冯英跟她比倔,拦住众人在身后说了最后一句:
“临近秋闱,你要害得梁雨川落榜吗?”
李二莲脚步一顿,身子摇摇欲坠,随即眼泪决堤、抽噎不已,加快速度跑走了。
流匙斋后院的小杂房里,李二莲有床不坐,蹲在墙角装蘑菇,把脸埋在胳膊里似乎意图憋死自己了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因为年久潮湿,开门后“咯吱”声不断,宣示着来人的存在。
“人呢?哦这儿呢。”是李宗延,这货的心中毫无兄妹之义,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望心碎的妹妹,偏偏来时没带同情心,简直就像看热闹的,比平时还吊儿郎当。
“哭了?”李宗延伸着脖子问,仿佛在嫌弃李二莲身上沾染的霉味。
“行了行了,哭够了就走吧,还要我八抬大轿抬你不成?”
“你滚。”李二莲轻飘飘地送来两个字,明确地表达了“我想一个人呆着”、“少来多管闲事”、“你这个死东西离我远点”、“我要和你断绝关系”等一系列隐晦意思。
“别给脸不要啊,当谁都有空围着你转呢?你是哪家的公主?都怪爹娘惯得你没边儿了。”
烦死了烦死了!李二莲驱赶不走他,一腔委屈爆了表,仰着脖子、长着大口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都是混蛋!都是混蛋!”
到底是自家妹妹,再怎么无情无义该疼的时候也得疼着,李宗延终于过去将妹妹搂在怀里,拍着后背说:
“好好好,我们混蛋…我哪儿混蛋了?”话到最后终究还是为自己鸣了个不平。
“听说你造了个新词,叫什么‘出鬼’的,这是什么骂人的话,给哥解释解释。”
果然是串通好的,“呜呜呜,柳秋茗也是混蛋!”
施老爷动作快,南方总厂已经快要建成,现在正是竣工阶段,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