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莲哪知道卢幼薇将皮肤里的油脂想象成了地沟油,仍语重心长地说着:
“闭口长了满脸,尤其眼周、下巴最为严重,侧颊附近的都快爆出来了,你这情况得日日敷清洁面膜敷上他三四个月才能彻底清除。”
“这么久?”
“你以为呢?你平时多爱往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抹的方式又不对,皮肤营养过剩,皮下不知掩藏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得多清洁几次。”
其实她这是保守估计,除了面部清洁,卢幼薇这张小嫩脸还需要长期的维护与对应保养,才能长久避免闭口的生长。
卢幼薇像是见到了救星,拉着李二莲的手瘪着嘴说道:“亏得你来了,不然再过几年,我这满脸的油脂、灰尘岂不就要结团结块,发霉化脓,沤出酸水了?”
李二莲和阿姝都笑了:“哪有这么虚惊。”
给卢幼薇倒腾完,李二莲才将刚刚调制的补水面膜捞出来,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平日有按时保养,不像
卢幼薇不得章法胡乱涂抹,所以现在只需补水即可。
三个女人躺成一排,溪水的鳞光反射到她们的脸上,仿若趁夜摸黑出来吸纳月华的山精妖怪。
卢幼薇突然说:“半月后黄贵妃的娘家堂妹荀夫人在南郊新建成的花园子设宴,邀诸位太太、小姐前去暖场,你跟我一起去吧,咱们把这些面膜都带上,让那些官家贵妇都瞧瞧。”她得了这许多护肤宝贝,有心要炫耀一番。
李二莲:“想必去的人不是身有诰命,就是丈夫在朝为官,我去恐怕不合适。”
卢幼薇:“你马上不也是官家太太了?就当提前学一学那些官太太的做派去,也顺便认识认识人,以后你家相公在朝为官,你也难免帮着应付人际走动,趁这时候多认识些人没坏处。再说被邀请的也不全是家世显赫的,黄贵妃为人张扬,她这堂妹也跟她一个性子,到时候去的人一准多得数不过来,你混在当中,谁还会管你不成?”
梁雨川能不能当官,八字还没个一撇,李二莲不敢抱太大期望,她觉得卢幼薇想事情太乐观了。
卢幼薇一扭头:“阿姝,你要去吗?”她其实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明知道以阿姝的身份是决不可能
到那种场合去的。
没想到阿姝却点头说道:“荀夫人请了我们裕祥戏班坐台,专门点了我的戏。”
“那我可有耳福了!”卢幼薇说:“你们不知道,别看我天天乐呵呵的,其实私下里苦闷的很呐,在家时爹爹管得严,总不让我出门,我连戏院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嫁了人以为能松快点,可我那相公竟与岳父一个鼻孔出气,就是我上回去师老家与楠姨说话,也是求了半晌才得的赦放。”
李二莲本还犹豫,但想到一事便转口答应了。她告诉卢幼薇,她这样不请自来,总该送些贺礼去才能全了礼数。
“我只送些自家做的吃食,不知会不会稍显寒酸。”
卢幼薇问:“你要带吃的去?什么好吃的?”
李二莲但笑不答,只说:“我与施靖杰的妻子柳秋茗即将合伙开办一家零食店,主打新式小吃,正愁找不到宣传途经,这次去南郊赏花会正好给诸位尝一尝,便算我零食店提前为开业酬宾了。”
卢幼薇正要追问那好吃的是什么,可否让她先尝一次,忽听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转头看去,原来
是天色已晚,梁雨川和郑苑霖打算告辞。只是她们似乎忘了什么,这齐刷刷地一转头,差点让那三个男的魂飞九天。
“天!吓死人了!”曹湛连连后退,捂着胸口腿直发软。
梁雨川也怔了片刻,随即摆出副微怒的脸:“二莲,在家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别人胡闹?”
郑苑霖负手而立,表情有些迷茫。
阿姝的脸一定红透了,只是她被白色膏体遮盖,即使此时做出如往常一般含羞带怯的动作,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美感,有的只是半夜撞鬼的惊悚。
李二莲揭下面膜趾高气昂:“女人家的事你少插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帮朋友美容,何错之有?”
卢幼薇的鸡蛋清已经开始发干,脸皱成了恐怖片里打小人的老婆婆,却不自知,掐着腰去找曹湛算账:“吓什么人?哪里吓人?你给我站住说清楚,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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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小店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装修好了,重新粉刷了墙面、整治了门脸,前后间的隔断打通,扩充了里间厨房的面积,毕竟需要放置的器材、食材太多,占地
自然更大。
为了使厨房看上去敞亮些,也为了进货方便,还特别在里间的后墙上开了一扇门,门不大,但通风、透气、透光,一扫之前里间的逼仄阴暗。
新打的货柜还需要再晾晾漆,厨房的一应用具,例如烤箱、蒸炉、关东煮用的方形锅都在打造之中,这一两天内就能全部送来投入使用,现在唯一欠缺的,便是李二莲在等的那份需要从沿海地区找来的食材原料,希望柳秋茗派去的人能在南郊赏花会前将东西找来。
闲下来的这几日里,李二莲一直在研究如何让面条变成波浪状以及炸过之后如何变得又硬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