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携尘,裹风擦肩,那五个戎装坐马之人就这么从李二莲眼前虚晃而过,穿过北侧营的西门,消失在后蹄的狂奔之中。
落寞一片,失望一片,愤懑一片,李二莲她,想骂人!
偏偏黄鸠鸠还在这个时候操着无邪的面孔来问:“小姐,梁家少爷没在里面吗?”
李二莲的眼睛瞬间红了,深吸口气,将食盒递给黄鸠鸠,声音微弱地说:
“我们走。”
“不等了?”
“太晚了。”
“哦。”
转了身,抬了腿,瞧着被尘土染脏的绣鞋,李二莲自嘲地牵起嘴角,笑得苦闷。
蓦然,一串嘶鸣传来,马蹄杂乱,渐行渐近。
李二莲下意识回头看去,那行戎装坐马的兵,返回来了。
主仆二人往旁边让去,却被一人一马加快速度拦在了身后。就那么一躲一闪的功夫,她们便被团团围住,五匹膘马“哒哒哒”地绕上了圈子。
黄鸠鸠害怕,躲在李二莲身后死死揪着她的衣服。
李二莲身形小,抬头才能与那些人对视,竟发现他们一个个眉眼弯弯,笑意明显,毫不遮掩。
马儿似是对这突然的回转不太适应,前蹄躁动,鼻翼微耸,不住地低鸣打喷嚏。
天边红云万里,由深及浅,由浓及淡。从下向上看去,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仿佛走马灯中不住变换的场景,虚虚实实,琢磨不透。
“哈哈哈哈哈…”
他们绕着李二莲在转、在笑,在吹流氓哨、在扬着马鞭“嗷嗷”地叫。
黄鸠鸠都要哭了,她觉得这跟碰到抢匪没什么两样。
李二莲被绕得有些头晕眼花,但她还没眼花到瞎的程度,她看准了一个人,那个人笑得最欢,正拿轻狂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逡巡。
李二莲咬碎了一口银牙,弯腰捡起块石子,在手心里掂来掂去。
“欸,她要做什么?”
“她要打人!”
“打谁呀?”
“哈哈哈,我猜她打不准!”
“哈哈哈哈哈…”
确实打不准,因为被打的那个人,会躲。
李二莲丢完石子,正经拂了拂衣裙上的尘土,拉着黄鸠鸠便走,不管马儿的围堵,不避马鞭的挥舞,毅然决然,头也不回。
总不能伤了她,那些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能任由李二莲大步流星地离去。
“她就这么走了?”
“准是生气了。”
“那谁,你还不追?”
“对呀,追上去!”
“媳妇要跑喽!”
一匹马撒蹄追上,横在路中拦住了李二莲前行的步伐。
李二莲往左,它往左,李二莲往右,它往右。
“这位军爷,本小姐要回家,请你让开。”李二莲连眼神都不给马上之人。
“那就请问这位小姐,家在何方,本军爷安守祁门,愿做护花使者,送小姐一程。”
这声音再不似少年人清脆,反而低沉有力,磁性十足。
李二莲:“你我无亲无故,怎好意思让军爷相送,想必军爷事忙,本小姐就不打扰了。请你,让!开!”
后两个字特意放重了语气,然而李二莲的咬牙切齿,换来的却是马上之人的一声轻笑。
他不让开,李二莲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干脆站在
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看谁耗得过谁。
那人终于下了马,走过来问:
“你生气了?”
李二莲坚持不答话。
“半年没联系,脾气渐长啊。”
李二莲暗暗翻白眼,心想你还知道已经半年没联系了啊?
梁雨川再走近两步,微笑着问:“来找我,是想我了?”
李二莲这回的白眼翻得明目张胆,再不掩藏了。
梁雨川轻笑道:“半年没给我回信,自己倒惦记上了?”
李二莲这回忍不住了,跺脚道:“谁半年没回信?你说说清楚!”
梁雨川拉下面巾,终于露出真面目,李二莲微扫一眼,赶紧移开视线。
咳咳,这家伙怎么…瘦成这样?
却是长高了,她才到他胸口。
下巴的棱角简直不像十七岁的少年,带着风刻的痕迹。
面皮黑了,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平时就没少在太阳底下训练。
这模样,黑瘦黑瘦的,像个大马猴儿。
不过倒是…挺帅的。
梁雨川:“我可是按照约定,每月一封,梁墨可以作证。”
李二莲:“没有,自打年前便没收到过了,反而是我,连着给你寄了三封都没回音,还以为你…怎么了。”
这可就奇了,梁雨川摸着下巴想,他没有说谎,李二莲也不会说谎,那么难道是驿站宜民所那边出了问题?
这些暂且不必细究,梁雨川伸手去搂李二莲,却被她侧身躲过,他宠溺地笑笑,说道:
“得不到我的音信,所以你便来了,是吗?”
“不是!”李二莲矢口否认:“我是跟三哥来办生意上的事的,谁有闲工夫找你。这位军爷请你让开好吗,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