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看张公子家中事忙,我们也不好过多打扰,况且二莲的家人都在等着我将她带回去,逗留时间太久,就怕家里人担心。”
一想到自己家还有一大摊子烂事要解决,确实没工夫再与这两人相处,张寓心里就一阵气恼。
不过他也想了,回去便回去吧,反正只要张家和李家的合作关系仍在,他和这二莲小丫头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张寓不禁对自己的心意感到讶然,他竟会对一个总角小姑娘产生不舍之情,明明两人不过才见了两面,明明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天,他怎么就轻易地喜欢上这个行为粗俗,甚至还有点看不上他这个大少爷的小丫头呢?
大概是胜负欲在作祟吧,张寓想到,别人越对他不屑一顾,他就偏要让人对他刮目相看,更何况,这小丫头确实挺好玩儿的。
李二莲又打了个哈欠,她想看看时辰,但现在一无钟表二看不到月亮,也只能凭着大概的印象混乱猜测。她们从韦俟勰的抱襟轩里出来的时候,离宵禁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路跑到这西郊荒地来,兴许用了多快两个时辰,到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过了午夜。
怪不得她哈欠连天,这个时辰确实早该睡下了。
梁雨川往旁边挪了一下,给她腾出一些地方,说道:“困了就睡吧,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出发,今晚需好好休息。”
李二莲一边侧躺一边嘟囔:“我才不走,说过了不会跟你回去的。”
见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梁雨川揉揉她的发顶,并没有继续反驳。
张寓问张良臣:“这里可有铺盖棉被?”
张良臣:“让小老爷受委屈了,我们也是才住进这里,白日不敢露面,便买不来那些日常用具,平时都是睡的草席。”
张寓不在意地挥挥手:“去把草席给两位客人用。”
草席拿过来的时候,李二莲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被人扰了睡意很是烦躁,嘟着嘴眯着眼坐在一旁,等着张良臣和梁墨将草席铺好。
屋子里没人说话,油灯里的油似乎也快燃尽了,只有张寓在不住地低声念叨着“该怎么办”,他现在正发愁明日回了本家之后,如何让人相信他的话,毕竟他们既没有可信的人证,也没有直接的物证。
李二莲听着他唠唠叨叨,突然不耐烦地来了句:“不就是让人伏法认诛嘛,要不找个人扮鬼吓吓他,让他混乱之际把什么都交代了;要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那三个缺德冒烟儿的也尝尝张太爷吃过的药,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什么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番话,把全屋的人都听愣了,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她异想天开,小孩子胡言乱语,但稍微一想,嗯,这主意倒是出其不意,有用的很。
张寓走过去问迷迷瞪瞪的李二莲:“那么请问,我们要如何扮鬼、又如何还施彼身呢?”
李二莲余光瞥到草席铺好了,便像条肉虫子似的爬上去,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稀里糊涂地回答道:
“没看过侦探片吗,按套路和剧情来呗。哎呀这点小事还用说清楚吗,别出声了睡觉睡觉!”
张寓上前两步,还要再问,却见李二莲已经呈大字型迅速地沉入了梦乡,大概谁也叫不醒了。
他只好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梁雨川:“这…什么叫,侦…探片?”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梁雨川便背着还在睡梦中的李二莲离开了西郊荒地,往薛家庄子而去,他们的行礼、马匹还在庄子里,打算拿了东西后直接启程上路。
张寓只把他们送出了茅屋,他虽还是依依不舍,但心知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只能忍着离愁目送他们远去。
昨夜李二莲匆匆一番提示,倒真让张寓生出了许多灵感,他几乎一夜没睡,与张良臣商量出了初步的计
划方案。
首先他们要做的,就是暗中联络张家的几个保持中立态度的老爷,将四、五、七三个人的罪行公之于众,像张良臣建议的一样,先揽几个党从,将我方势力壮大起来,才有资本与那三人对峙。
其次便是要寻找证人和证物。
证人里纪太医可以将当时发现药汤里加料的事交代出来,但他却不能证明就是四五七三位老爷做下的。
本来张默臣是最好的证人,但他现在神志不清,疯癫之语就算有人会信也难以作数。那么剩下的一个最有说服性的证人便是福根了。不论四五七三位老爷将福根怎么样了,他们总得先查一查,再找一找,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无愧于心。
至于证物,张良臣当初收藏起来的药渣药汤可以算一个,其余便寄望于等联络上其他几位老爷后,大家齐心合力从四五七三位老爷的生意往来凭单和人上查得蛛丝马迹,希望能有有用之物。
倘若最后证人、证物都不齐全,说不得就得用一用
李二莲提到的两种方法了。
张寓内心里其实很想看一看,那三个弑父夺权的兄长见到被自己害死的人的“鬼魂”找上门来时,会是怎样一副慌不择路、抱头痛哭的怂样儿。
张家之事不必多表,只说李二莲迷糊之间醒来之时,发现有些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