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私人的镖局、货栈,却大多只能设置在购买力较强的大城市里。递运所这种经营业模式到底是新兴起来的,相对于镖行和货栈的本业来说,递运业务带给他们的收益占比很小。
而且有着公家机构的强有力竞争,大多数百姓为了信件和递运物品的安全考虑都会选择官方驿站。
这样对比下来,私人递运业的发展着实困难的很,他们也只能在走镖或运送大批货物的同时以附加业务的形式帮忙将客户的信件和物品送到,无法像驿站递运所的宜民坊一样形成完整、专门、专业的小物品小信件递运流程。
说起来,这些私人递运机构的唯一好处便是运费便宜,只是速度和安全上便无法保证了。李二莲为了让信尽快送达,不惜多花几个钱,找官方的宜民坊帮忙递运。
初时听闻驿站还经营这种业务时,李二莲倒是着实惊艳了一阵,心想这不就是前世里的快递行业吗?
满心欢喜地计划着等此间事了,便联系南方地区的商家,利用这宜民坊快递一些南方的特产回来,然而等了解宜民坊的运行情况后,李二莲又不得不失望了。
前世能够便捷地获取物品多数是因遍布全球的互联网络和各种购物APP的发明现世,才能让相隔千里的买家卖家进行无阻交流,但这个时代除了这还不算成熟的递运模式,其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李二莲有心想吃广东的香肠、云贵的山菌、雪山脚下的青稞酒,那也因联系不到卖家,只能成为脑中的一抹空想。
而且就算她能联系到卖家,两方也只能用信件交流,这一来一回的,耗时长、花费多,万一表述不清,可能寄来的还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折腾来折腾去的,等特产到了估计也都长毛坏掉了。
若注定要花钱买个失望,还不如就安分守己地吃她的酸菜炖白肉。
寄了信,两人又去州府衙门踩了点儿,本还想找找各个官员的府邸位置,但走到衙门口时天就已经擦黑,再在这渭城里逛下去,八成今晚她们就得露宿街头
了。
而此时,李二莲累乏得快要睡在骡车上了,于长城面色灰蜡,显然也又困又乏,两人便赶着骡车在街上寻找客栈。
渭城既是州府,这客栈自然不少,现下不是旅游旺季,更非科考月份,所有客栈几乎都有空房,价格也比旺季时候低上一半,只是当掌柜的将中高低等的房间价位一一与两人说明后,李二莲和于长城却尴尬地对视一眼,灰溜溜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逃了出来。
“这也太离谱了,一间单人房竟收咱们一钱一天,额外还要二十文的热水费,明摆着宰咱们外来客嘛!”于长城忿忿不平地在人家客栈门口低声骂着。
李二莲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没成想这州府的物价这么高,虽说兜里的四十几两银子还算富余,但她也是过过几天杨李村的苦日子的,且比谁都明白家里现在这点钱有多么来之不易,一钱银子一天虽还花得起,但她着实舍不得。
何况这四十几两不但要供两人住宿吃饭,还要防备不时之需,万一在她施行计划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或
额外需要打点通融,这四十两估计还不够使上一两次的。
两人又找了几家客栈,价格基本都一样。从最后一间客栈出来的时候,李二莲头一次感受到背井离乡的艰难,而于长城虽然给李家当长工一般两三个月不能回家,但那也是在他熟悉的丰承县境内,看他现在这满面衰愁的样子,估计也跟李二莲一样内心充满了客处异乡的孤寂无助。
月上中天,两人找客栈找得太久,看时辰大概已经九点来钟了。
客栈小二甩着抹布拎着水桶在大堂里挨个擦着桌椅板凳,他见李二莲和于长城还站在门口犯难,便嫌弃地抖着抹布将大门“哐当”一声关紧,嘴里还嘟囔道:
“乡下人就是没见识,没钱还住什么客栈,麻溜儿到城外戚家庄子睡土炕去,省的耽误小爷的功夫。”
眼瞅着于长城就要扑上去与他说理,李二莲赶忙拽住他:“别跟这种攀高踩低的人一般计较,我们走。”
于长城这一天从傍晚吃面的时候就气不顺,此时的怒火更是到达了顶峰,指着客栈大门吼道:
“有这么开门做生意的吗?客人甭管住不住店,那都是客人,他一个店伙计有什么能耐敢这么说话,他以为他是谁,不也是个给人打工的吗,凭啥为难咱们?”
店里面传来桌椅被拖动的声音,店小二投在门窗上的影子越来越大,李二莲赶紧拉着于长城上了骡车,一挥鞭子,甭管往哪边走,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拉着我干什么?就得跟这种人理论理论,惹急了我砸了他的店,他才能知道天高地厚!”于长城还在怒吼。
李二莲极力安抚他:“嗯嗯嗯,长城叔 这办法好,砸完之后咱就有地方睡了。”
于长城瞪起了眼睛:“放屁!这回让我白住进去我也不住!”
李二莲:“谁说住那客店了?”
“那你啥意思?”
“砸了人家的店,人家肯定要报官的呀,甭说一晚
上了,估计这半年咱都得在州府大牢里呆着了。”
于长城嘴唇蠕动了几下,十分费力地将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