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菱干脆不言不语,不再吭声了。
李玉文气得像个充了气的青蛙,在这个陌生的寄居者面前,丧失了她以前所坚持的所有教养。
“你不过是我二伯捡回来的奴婢,竟敢如此藐视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刚刚在堂屋时已经听大人们说过李如菱的存在了。李占峰和李王氏以为李仲园收留李如菱是为了给家里多个使唤丫头,听了李仲园解释说只是临时收留,等李如菱脚伤痊愈便会送她离开后,李占峰夫妇还骂李仲园傻,刚挣点钱就干吃亏事来着。
李如菱心想:这小丫头若是在宫里,决计活不过两天。她没必要跟李玉文计较什么,只是淡然地告诉她:
“我蒙李二叔一家相救,确实感激不尽,不过我并没卖身,不是李家的奴婢,没有人有权利吩
咐我做什么,你不过是李二叔的侄女,就更没这个权利了。围裙带子比较长,你折成两折再系会更容易些,我行动不便,就不帮你了。”
李玉文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别人说她,闻言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激愤,像只发了怒的小牛犊子一般鼻孔里喷气,眼瞅着随时都要奋起伤人。
李二莲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李玉文脾气上来竟能跟不认识的人发火,李如菱现在伤还没好,真怕李玉文没轻没重地让人家伤上加伤。
她赶紧冲出来挡在两人之间,对李玉文说:“玉文姐别急,我来帮你系。”
李玉文指着李二莲,气得脸色通红:“别叫我姐,你刚刚就在外面看热闹是不是?我被人欺负了你都不出来帮我一下,这算哪门子妹妹?到底是我亲还是这个捡回来的乞丐亲?”
李二莲默默在心里吐槽:现在想到咱两家的亲了?刚才不还张口闭口主人客人的吗?
嘴上却说:“哪有啊!”然后就转移话题:“你是来帮忙的吗?赶紧把围裙系上,咱好赶在饭点前开饭啊。”说着便上手帮她系围裙。
李玉文果然被岔开了注意,她对于被逼来厨房帮厨比被李如菱驳斥更生气。
“谁愿意来呀,我在家都不做这些的,凭什么到了你家就得干活?告诉你啊,我不淘米不切肉,淘米水会把我的手泡粗糙的,生肉又腻又油,光看着就恶心。”
李二莲一边应着一边动作,然而刚系好,她忽然被李玉文这几句话提醒到了——
李玉文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双嫩手除了绣花写字,李何氏连择菜的活都不让她干的。一会儿若是让这小祖宗帮厨,水洗菜说不定会变成菜洗水、手握刀说不定会变成刀切手,忙帮不上估计还得添不少乱。
李二莲立马将围裙带子解开,帮李玉文脱下。
“干什么?”李玉文冷眼问道。
李二莲:“玉文姐说得对呀,你在家都不干这些脏活累活,凭什么让你来我家干,这次妹妹就做主了,玉文姐只管在一旁坐着等着,中午的饭菜就由我全部解决了!”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信誓旦旦,听在耳朵里全是一个妹妹为姐姐的全心着想,虽然李玉文也有些怀疑李二莲什么时候与她如此的姐妹情深了,不过能不干活是好事,李玉文答应还来不及,便没心思去考虑这些边边角角了。
目送李玉文一扭一扭地出了厨房,李二莲将围裙往自己身上一绑,仰脖子呼出一口气,别看她这便宜堂姐年纪小,可是难对付的紧,这也难怪,哄孩子本就累,哄不懂事的大孩子自然更加的累了。
她冲李如菱歉然一笑,替李玉文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堂姐,自幼被我三婶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李如菱一点儿都没计较,对李二莲点头回道:
“我知道。”
李二莲:“那就好。”
然而刚转回身,却咂摸出李如菱这三个字的回答有些耐人寻味。
她知道什么?是李玉文被宠坏了还是李玉文是李二莲的堂姐?被宠坏了这一点倒是一目了然,不过堂姐妹这层关系李如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刚刚在外面偷听的时候李如菱便直接说出李玉文不过是李家的侄女,看来李如菱早就知道李玉文的身份了,可是她明明是第一次见李玉文啊,之前又没人帮她俩介绍,李如菱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难道她早知李叔畦一家今日会来?”李二莲不免猜道,“那她可比我消息灵通多了。”
忽然有种李如菱比她还像李家人的感觉,李二莲咂咂嘴,细想之下还真是如此,家里的大事小情李如菱件件了如指掌,许多李二莲注意不到的事常常李如菱比她还先发现。
这到底是李如菱天生心细如发的原因,还是另有别情呢?
一向在生活上粗枝大叶的李二莲绝没有那份细心能想到这一点,她只是自我批评了下对家里事的不上心,便撸起袖子洗了手,准备开始做菜了。
她先掀开大锅盖子查看一下红焖猪脚的情况,那是一大早便炖上了的,一共六只猪脚,本来牛晓燕要用黄豆白煮的,她干活利索,李二莲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猪脚炒好了水,正要放到大锅里加水开煮,好在李二莲发现的及时,赶紧将她拦下了。
她告诉牛晓燕,她有更好的做法,牛晓燕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