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做冬瓜糖用到的石灰粉十分的少,石灰粉与水的比例大概是零点五比一百,之所以用它,只是为了防止在煮的过程中将冬瓜肉煮软,最后做出的冬瓜糖吃起来才更脆爽。
天气太冷了,冬瓜条一直被放在炉子边上,此时摸起来竟还冻手,李二莲便用漏勺将冬瓜条捞起,放入清水中浸泡,一小时后再次换水,如此要反复上五六次,直到将冬瓜上的石灰基本去除,才能进行煮沸。
大概煮上五分钟便能出锅,捞起后再用冷水浸泡十个小时,洗净沥干后放到干燥的地方完全晾干水分,才能放进加了冰糖的锅里细火慢熬并不断搅拌,直至糖水被冬瓜吸进瓜肉里,锅底只剩少量糖浆,便可将其盛起晾凉,撒上糖粉。
如此折腾一天两夜,才能吃上甜牙清爽、清透漂亮的冬瓜糖,虽麻烦了点,但成品喜人,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自从蒸馏厂子建起来,李仲园一般情况下中午都在厂子里吃,到了晚饭时候才会赶回家。
这时候冬瓜条已经熬好,正泡在冷水里冷却固形。李二莲做了外焦里嫩的水煎包,配上加了黄花、黑木耳、鸡蛋液的疙瘩汤,在汤里淋一些香醋和黄豆酱油,再撒上胡椒粉提味,一家人围着桌子西里呼噜地吃下肚去,直吃得满头大汗手心发热,把这冬日的寒气全部驱散。
李仲园连喝三大碗疙瘩汤,又吃了十多个煎包,刚放下碗筷便仰躺在椅背上,大大地抻了个懒腰。
李二莲连忙狗腿地递上一杯加了山楂干和陈皮的热茶,对李仲园说:
“爹消消食,不然晚上胃胀。”
李仲园心满意足地接过,一气儿喝掉半杯。
见李仲园心情不错,李二莲赶紧将目的说出来:
“爹,雪停了,明日我想出去蹓跶蹓跶,整天呆在屋子里都要闷死了。”
李仲园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年这鬼天气
,说不定明天又要下一茬,闺女再坚持坚持,等雪化了爹带你去厂子里玩。”
李二莲不干了:“厂子里烟熏火燎的,有什么好玩?爹爹糊弄人!”
这半年来难得见到李二莲撒娇,李仲园高兴地露出了槽牙,将小女儿搂进怀里,俩人一起坐在椅子上。
“爹最疼二莲了,说吧,你想干啥,爹陪你去。”
李二莲拍着手终于开心了:“我就是想出去蹓跶散心,爹明日别去厂里了,都陪着二莲吧。”说着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仲园。他这些天确实太忙了,与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少得过分。
李仲园最抵挡不了小女儿的柔情攻势,当即脑子发热,拍着扶手道:“光蹓跶有什么劲,明儿爹带你上山逮猫子去。”
北方把山里的兔子叫猫子,这般大雪,山里的小动物都很难找到吃的,饿了几日,他们只需往陷阱里放上一些谷物、肉类,便可坐等小动物自投罗网。
“真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斜里冒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李宗延嘴里塞着大包子,看上去比谁都兴奋。
“我也要去,我要逮鸟,今年应该能扣住一只长尾帘!”因为大雪,道路不通,书院便放了假,李宗延已经好几天没去上学了。
李仲园立刻拉下脸:“夫子留的功课都做完了吗?一天到晚光想着玩,怎么就不能上进上进,让你老爹少操点心?”
李宗延在关于他学业的问题上向来说谎说得贼溜,明明功课一笔没动,他却能做出毫无愧色的样子蒙他爹:
“早做完了!爹不能偏心,你能带二莲去就得带我去,不然我不干!”
李仲园的鞋底子已经抬到了半路:“不干能怎么着?你再跟我叫板一个试试?”
李宗延跺着脚往李陈氏身上扑去:“娘你看看呀,爹也太偏心了,我就要去,娘快帮我说说呀!”
李陈氏被他压得弯了腰,她可怀着孕呢,这一下可
把李仲园吓出一脑门子汗来。
李陈氏见李仲园已经把鞋拿到了手上,赶紧制止道:“就带他去吧,又不妨事。”
李二莲将他爹的鞋抢过来,也跟着李陈氏一起劝,最后李仲园妥协了,只是对李宗延仍没个好脸。
后来在李二莲的鼓动下,不止李宗延可以和他们一起上山套兔子,李家所有孩子都得了“恩准”。李仲园甚至想到了梁雨川:
“明儿也叫上他,这孩子最近衣不解带地照顾梁家弟妹,上次我见他都瘦了一圈,这次正好也带他散散心。”
第二日一早,李二莲在李大莲的帮助下把自己裹成了个棉花球,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连眉毛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趁李家三个男人准备打猎用具的时候,李二莲去了梁府将梁雨川叫过来,顺便拿了昨天晚上做好的冬瓜糖送去。
杨李村虽是个主营农产品的村子,但一到冬天家家
户户农闲下来,也有那勤劳点的,做些临时副业赚赚外快,比如就有几家猎户有胆子冒着大雪进山,捕捉像狐狸、老鹰那般平时难以捉到的动物。
因此,村里通往山林的几条小路上的积雪都被这些猎户清了不少,剩下的也都被踩实,与泥土、干草混为一体,既好辨识又不滑脚。
因这次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