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川便从窗户边的八宝阁中最低的抽屉里也拿出一个鎏金缠丝的宝石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个各雕着寿福二字的圆形玉璧,看成色和花纹,应该是与凤凰玉镯一个玉胚里切出来的。
他将凤镯拿出来,往“寿”字玉璧上一套,二者便组合成一件精巧绝伦的配饰。
梁雨川拎着玉璧上的银丝绳结,递到李二莲眼前,“瞧,喜欢吗?”
李二莲自然是喜欢的,但是说啥也不能接受啊。这要是接了不就等于被梁家母子定下了终身?她现在可才六岁,梁雨川也只有十岁,万一以后出点什么变故,这凤凰玉镯还得给他还回来,那多尴尬。
紫萝见此便打哈哈道:“小姐也太心急了,瞧把二莲吓得。真要送镯子,也该与人家父母商量商量,她一个小姑娘哪能自己做主呢?”
梁夫人听了,也觉有理:“是我糊涂了,许是这病
闹的。”见李二莲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梁夫人笑言:“那就让我再保管几天,等什么时候李二哥李二嫂有空了,让他们替二莲拿回家去。”
说了这么多话,梁夫人着实有些累了,刚躺回被子里便睡了过去。梁雨川送李二莲出门,两人一边走一边又聊了好一会儿。
“那信不是那人发来的。”来到二门外那株剩下遒劲曲诡的枝条的槐树下时,梁雨川说道。
一提到他的亲生父亲,他便是这样一副又爱又恨的别扭样子,李二莲只好顺着他问道:“那是谁的?”
梁雨川放慢了脚步,尚显稚嫩的眉峰突然凌厉起来:“是那人的外室。”他撇过头去,李二莲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果然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就知道!”
李二莲不知说什么合适,只有随着他的节奏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女人在信里竟然要母亲与那人和离!”梁雨川的拳头握得死紧,“她有什么资格!”
李二莲问:“那你父…那个人的意思呢?他也这么
要求吗?”
梁雨川恨恨地说:“他就是个懦夫,信里根本没有他的半句话,哼,我看他就是想龟缩到底,直到拖得我母亲承受不住同意了才肯罢休!”
李二莲:“婶婶一定不会同意的。”梁夫人若是能放手,也不会把自己郁结成这般境地了。
“当然不会!就是我,也不可能同意。等着瞧吧,看谁拖得过谁。”梁雨川此时有种面对仇人的狠戾,李二莲只有贴近他一些,希望能将他那满身的利刺融化稍许。
这样的亲近果然对梁雨川很管用,他周身的气势立马收敛起来,两人之间又变回了和煦甜蜜。
“下午李叔李婶要是有空,我想请他们来一趟。”二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直到快要出梁府,梁雨川突然这么说道。
知道他在为她没有接玉镯而气恼,李二莲的眼珠转到了天上,有意躲避他。
“李叔李婶要是点头了,你就跑不掉了。”梁雨川
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语调轻松,甚至有着微微的得意。
李二莲想教训他的胆大妄为,但是却无法教训出口,因为她内心里也觉得梁雨川这么做没什么错。
她嘟起嘴,手指摩挲着袖子道:“你以为我能跑到那儿去啊?我为什么要跑?”
梁雨川侧头瞧着她轻轻浅浅的眉眼,盘起手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是说呀,反正注定是我梁雨川的人了。”
李二莲像头小狮子般扑向梁雨川:“让你口没遮拦!”
她以为梁雨川只是说说而已,然而梁雨川将她送到家门口后,居然并没有转身回去,而是直接跟他进了门,将对李氏夫妇的邀请说了出来。
李家是知道梁夫人病情加重的,昨日李陈氏还带着李大莲上门帮忙,梁雨川突然邀请,李陈氏差点以为梁夫人已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请他们去是要立下遗言,让他们帮着照顾梁雨川。
下午天明气清,西北风却刮得“呼呼”作响,北山后面层层叠叠的厚重乌云缓慢地朝着杨李村上空而来,看样子,这一两日之内便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李二莲不知梁夫人都与李氏夫妇说了什么,但两人从梁府回来后,都是一副既悲又喜的样子,李陈氏甚至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的。
晚上,李陈氏将李二莲单独叫过去谈话,李二莲一进门便看到了放在李陈氏身边的鎏金缠丝宝石盒子,她便明白了,父母已与梁夫人定下了她与梁雨川的事,说不定等她长到十几岁,便能穿上嫁衣从这个门抬进那个门,真正就如梁雨川所言,成为他的人了。
李二莲毫不意外,也并不排斥,甚至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丝喜悦。躺在炕上时,李二莲抱着枕头打滚,心下有一些忐忑,有一些彷徨,有一些期待,更有一些微妙的幸福感。
她这才意识到,虽然自己整天都在嫌弃梁雨川人小鬼大,说他是个妥妥的花心小色胚,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梁雨川,甚至在她不知道的
情况下,早已对两人的将来抱有了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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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老天爷看李家这阵子经历了太多麻烦和考验,心下不忍便对李家稍稍手下留情。李二莲回来的这几日里,居然接连出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