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李二莲了。在窝居热炕头多日之后,李二莲小朋友终于走出了房门,没让她失望的是,一掀门帘就闻到了浓浓的炊火味儿。
二莲寻味儿而去,见院中小炉灶上冒着蒸腾的热气,母亲李陈氏正坐在小木墩上择(zhai)菜。
“娘,我帮你吧。”别说,现在叫娘还有些别扭。
李陈氏回头见李二莲走来,赶紧起身说道:
“怎么起来了?快回屋去。”说着就要抱起二莲。
二莲急忙躲过。好家伙,跟亲妈都早八百年没这么亲密接触过了,虽然现在架着个小萝莉身躯,但她的成年人灵魂还是下意识地自我保护了。
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的病已经痊愈了,早该出来吹吹风的。不信您瞧。”
李二莲原地转了三圈,迈开小短腿绕着院子跑了起来,李陈氏一开始还提心吊胆,见小女儿确实活蹦乱跳便也不阻止了,还被李二莲那可爱的模样逗得一笑。
抻开了腿跑了几步,李二莲将这七八日在被窝里捂出来的懒筋懒皮活动开来,再做两个深呼吸,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回到李陈氏身边问道:
“娘,咱们中午吃什么?”
李陈氏给她搬了个木墩,母女俩坐着聊天。
“上午娘采了些香椿芽回来晚了,中午饭咱们对付一口,晚上给你拌香椿芽吃。”
李二莲也看见了,地上一大盆香椿芽,李陈氏刚刚就是在择这些。
学着李陈氏的样子帮着处理起香椿芽,李陈氏温柔少言,李二莲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春日午时的阳光暖洋洋地照下来,晒得人昏昏欲睡,对于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的李妍来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悠闲宁静。
锅里的粥烧得差不多了,李陈氏兑了碗鸡蛋羹放在锅上蒸,又开始处理起地里新出的油麦菜,打算一会儿炒着吃。
李二莲看着那绿油油的菜叶,心里赞叹果真是绿色无污染,瞧这卖相就让人垂涎。可惜了,一会儿经李陈氏的手上锅炒后,味道绝对要大打折扣,不说别的,就是多盐少油这一项,李二莲就吃不惯。
日当正午,李家院门外响起一阵沉甸甸的脚步声。李陈氏甩甩手里的水,急急小跑到门口,还不忘嘱咐李二莲赶紧进屋把准备好的凉白开拿出来。
李二莲不明所以,就见她爹李仲园背着两大捆干木柴吭哧吭哧地进了院子,李陈氏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心疼地在李仲园身旁打转。
待李二莲将水端出来,李仲园已经卸下了柴火,看到水直接端起来咕嘟咕嘟灌下肚去,一大壶喝去了大半,最后才爽快地呼出一口长气,可见是累得不轻。
李陈氏为他擦去额头的汗,说道:“让你别一次背这么多回来,怎么不听?家里的柴够使的。”
“今天背这一背,下午不上山了。明儿个赶集,我得去粮杂铺把咱的粮食款要回来,你给孩子们扯几尺布来做换季的衣裳,自己也做一身。”
低头瞧见李二莲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儿,蒲扇大掌伸过去摩挲了一把她的小脸,宠爱地说:
“也给你买两斤大骨,生病了要好好补补。”
听到有肉吃,李二莲的眼睛立刻冒出光来。
李陈氏给他拍着身上的草叶,唠唠叨叨地说着:“家里谁没衣裳穿,花这个钱干什么?你忘了老大年岁到了,今年就得张罗议亲了,现在女方家要的聘礼吓死人,咱们上哪儿凑去?”
李二莲有些惊讶,她那个大哥李宗继才十四岁就开始找媳妇儿了?想想大哥的小身板,虽抽条长高总有一米六七,但到底还是个少年身姿,胳膊腿嫩着呢。
不过这倒是解开了李二莲一直以来的一个困惑。李二叔家坐拥三间青砖瓦房,鸡鸭猪牛齐全,院落宽敞,田亩足备,以现在的生产水平来看这个家怎么也归不到贫困户的行列,何以日日稀粥咸菜?
原来竟是为了给老大攒娶媳妇儿的钱。
李二莲正出着神,那边李仲园和李陈氏两个已经说定了明日去集市要添补的东西,正说着要将三个兄姐叫回来吃饭,就见三人已经嘻嘻哈哈地回来了。
三哥李宗延先看到了李二莲,兴冲冲地跑过来问她:“小妹你好了吗?能走能说话了?”
李二莲微囧,倒不怪她这半大小子的三哥憨实,实是因她前几天刚刚穿越,郁闷地一直转不过弯儿来,谁与她说话她也不理,只在炕头挺尸,这才让他误会了。
冲李宗延眯眼一笑,转移话题道:“你们去哪儿玩了?这是杏花吗?”
李宗延像个傻小子似的“吼吼”地笑着,炫耀自己怀里那一大捧清香扑鼻、粉白粉白的杏花枝。
“后山摘的,漫山遍野都是,你瞧,都要开落了。”他伸手往北面山上指。
李二莲看去,视线越过房梁屋檐,果见一条连绵起伏的青灰色山脉横坐于此,从半山腰直至山顶,密密压压的红粉铺就,间或杂着些嫩青亮黄,比那水墨画还濯人眼球。
李二莲不由惊叹出声,二姐李意莲抱着捧花骨朵走过来说道:
“让他多折些骨朵多的非不听,这些快开落了的摆到明儿个花瓣就掉光了,白费力气。”
李宗延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