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遇袭第十天,谢时鸣让秘书亲来海市,交给谢佩韦一份名单。
奕和带着儿子在客厅里,跟着爷爷奶奶堂哥一起做游戏,一片欢声笑语。谢佩韦则跟齐璇靖在医院临时安排的办公室内,将名单拆成一份。一份交给齐璇靖,一份暗网挂花,一份暂不处置。
“安全第一。”谢佩韦照例叮嘱。
前往平安京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起飞,齐璇靖站在儿子的病房窗外看了一眼,说:“犯在我爷俩手里,该是他们要小心。”他临走时没有回头,举手挥了挥,“半个月就回来。”
当天晚上,齐璇靖乘机抵达平安京,旋即离开了公共监控系统,从此失去踪迹。
齐璇靖的离开让许多人都开始紧张,针对他的“阻拦”计划从平安京就开始实施,谢佩韦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到齐璇靖的方式,也不想知道齐璇靖身在何处——他手底下那么多脏事都交给齐璇靖去办,有些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齐璇靖离开之后,谢佩韦就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通过独特的上网方式上暗网挂花。
所谓挂花,就是下达悬赏指令。
根据名单上各人的身价,谢佩韦的悬赏从十万美元到六千万美元不等,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
——不是他的资金到了极限,而是身价再往上的目标,不可能有雇佣兵敢接这样的单子。这部分名单基本上都在记在齐璇靖的小本本上了。
暗网操作比较繁琐,谢佩韦将资金一一转入,花了些时间。
最后两笔钱还没到指定区域,他的电话先响了,低头一看,是奕和打电话来。
“喂?小和。”谢佩韦开了免提,轻轻敲着键盘,“什么事?”
“没什么事,念泽已经睡了。我看你还没回来……”奕和口吻很平淡,似乎打这个电话很寻常。
然而,他对着谢佩韦素来比较“狗腿”,平时说话或是打电话都很温柔殷切,像今天这么平淡的口吻,本身就显出了几分刻意,“我给你送夜宵啊?”
谢佩韦这才看了时钟一眼,十一点半了。好么,小东西来查岗了。
“做点青菜粥。”谢佩韦没有东拉西扯,直接接茬,“我要在医院过夜,你要过来陪我,把过夜的东西都带好。”
“啊?哦,哦。那您等一等,我做粥还得花点时间。”奕和送夜宵就是个借口,真没有准备。
谢佩韦毫不意外,替他解围:“带着东西过来做也行。”
“好的好的。”电话那头奕和马上就松了口气,还带着两分雀跃与欢喜,“我马上来。”
谢佩韦将最后两笔花红注入账户,关闭电脑之后,秘书进门把电脑整个带走销毁。
他起身到休息室洗了手,叫值夜班的医生来问过小齐和李姐的情况,奕和已经带着保镖和生活助理大包小包地来了:“我先把米淘了上锅。”奕和熟门熟路地钻进厨房。
生活助理也很熟练地帮奕和铺床,挂好今天要穿的家居服、睡衣,明天要换的干净衣服,一屉子戒指手表,再把保养护肤品摆上桌子。这么鸠占鹊巢的作派,搁从前,谢佩韦早就要翻脸了,现在只是默默地给生活助理让了让位置——小和毕竟是个艺人,架子大也是该有的样子。
生活助理还在从箱子里往外掏奕和的拖鞋啊什么的,奕和已经匆匆出来,说:“我刚才过来看小齐还没有睡,他要不要喝点补汤?我去问问。”
谢佩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电视,看新闻频道。
十分钟后。
奕和推门进来:“小齐要吃腊肉粥,李姐想喝点鸡汤。我带着鸡汤呢,热一热就得。您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小齐现在能吃腊肉吗?那烟熏过的东西是不是对伤口愈合不大好?”
谢佩韦默默地拿起手机,给小齐的主治医生打电话:“梅医生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挂断电话之后,谢佩韦看了一眼,厨房比较远,正常说话肯定是听不见的。
可是,他也不能学奕和一样大呼小叫。
奕和正在麻溜地拾掇鸡汤,就听见厨房门打开,谢佩韦告诉他:“医生说,可以吃。”
“我刚才问刘大夫,他说不能吃诶!”奕和没有听见谢佩韦的回答,以为谢佩韦懒得搭理自己,他就在微信上问了自己交好的中医。这位刘医生说的是最好不吃,但是少吃一点,妨碍也不大。
谢佩韦也不说中西医哪样更科学,跟老婆抬杠,脑子不好么?他出主意说:“不是也有不用烟熏的腊肉么?你让厨下找一找。”
奕和把鸡汤上了灶,才突然反应过来。谢佩韦听话去问过医生了!
他连忙洗了手,解下围裙:“先生,我以为你没听见。”
谢佩韦伸手让他靠近,笑道:“你说话,我肯定会听见。”
——事实上,二人讨论的压根儿就不是听见还是听不见的问题。而是奕和的需求,谢佩韦肯不肯随时满足。正常家中说话,若非耳朵有问题,怎么可能听不见?听不见就是不想管而已。
奕和随口要求了什么,谢佩韦没有应声,不代表他不肯做。
他的反应更类似于,你说了话,我就会替你办妥,不需要再三确认。
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