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兼定与三好长治得到大友家襄助,协力谋求复兴的流言,迅速传开了。
如果此事属性,就意味着平手汎秀无法从四国岛上获得太多支援,只能凭借目前手里的三万多人去对抗织田信长将近六万的大军。
这是浅井长政加入“东军”之后,第二个令“西军”上下人心惶惶的变故。
集结这么久,迟迟不正式开打,许多中下层的武士本来就忐忑不安,如今又连续听闻了坏消息,就更是忧虑了。
为了安抚大众情绪,河田长亲公开抛出了观点:“无论浅井氏的军队,还是四国的乱党,都不足为虑。我们最重要的盟友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恰好对面织田弹正,他老人家最大的敌人也是时间。”
他的意思无意是说,不需要急于追求决战,而应该以尽量拖成长期对峙的局面,依靠己方强大的后勤实力取得优势。
身为天下知名文化人的细川藤孝更进一步断定:“东军乌合之众,人心浮散,秋收之前,若不开战,则久必生乱。织田弹正气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平手刑部胜券在握,唯坚守和泉即可。”
平手汎秀没有任何表态,每日只是尽力在家臣与客人面前谈笑风生,行止如常。然后在七月初十这天,邀请大家参加了嫡长子言千代丸的元服仪式。
担任乌帽子亲的是堂堂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负责各项筹备和流程安排的,包括了文化巨匠细川藤孝、临济宗高僧虎哉宗乙、界町知名茶人兼商贾津田宗及等等,石山本愿寺的显如上人作为准岳父,亦携其妻如春尼到场。
除了没有朝廷方面的人参与,其他方面都显得级别很高。
十三岁的言千代丸稍显瘦弱,不似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之人,但文质彬彬,温润如玉,荣辱不惊,进退自如,其风姿引得宾客和家臣们纷纷发出半真半假的赞赏声音。
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后继有人”,什么“南海麒麟儿”之类,各式各样不要钱的马屁成堆成堆奉送而上,反正不要钱。
公方大人额外吸了一点“神药”之后勉强挺着支撑了一个时辰左右,后面实在困顿萎靡到难以自制,早早返回休息了。
接下来只能由平手汎秀宣布,借了“足利义昭”的“义”字,和“本愿寺光佐”的“光”字,以后咱们十三岁的言千代丸正式成年,名字就叫做“平手义光”。顺带告之,将正式与石山一向宗的纱织大小姐成婚。
这次安排在岸和田城下町中的宴会,不仅贵人云集,还花费了超过一万五千贯的资金来运作,会场装饰十分华贵,饮食用度尽显豪奢。大家都很满意,连带着所有参与者对平手家的信任程度都有所提高。
同时还调拨三千石粮食,在远近设立数十个赈济点,给贫苦百姓免费发放稀粥和粗粮馒头,让他们也能共同感受到喜庆的气氛。
言千代丸——现在已经叫做平手义光,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与家臣和朋友们打交道,针对目前潜在的战事问题,慨然曰:“家尊勒兵不出,并非畏惧织田弹正兵锋,而是不愿与旧主和故交为敌罢了!我等纵横经略至此,征伐十年,转战千里,早已见惯生死,置之度外。去年武田大膳睥睨群雄,肆掠于东海道,万马齐喑,喏喏不敢言,唯平手军迎难而上,令其不得越尾张一步,彼时何曾有过半分怯意?”
他这话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十分具有说服力。
不管别的人信不信,反正在场的各位家臣与宾客全部都是相信的了。这当然是因为他们深知平手家的高风亮节,绝非是惧怕去警视厅喝茶才假装相信。
平手汎秀听闻了此言,感慨说:“吾子知我。”顺势又与周围的人谈起旧事,讲了“若非织田弹正知遇之恩,我身为幼子,大概仍在替人牵马提枪,如何能有今日呢?”
情之所至,便唤来了虎哉宗乙、津田宗及、里村绍巴等人,诚恳地请求他们作为第三方代表再次前往京都调停。
有人说:“事到如今,再去商议,织田弹正必然不肯答应,只是自取其辱。”
平手汎秀叹息道:“惟愿天下静谧,个人荣辱自可抛却。”
还是坚持派人去了。
果然数日后,信长以嘲讽的口吻回复说:“鄙人呼吁天下群雄聚兵于京,只因堂堂将军被某人劫持而去,不得不率众救援罢了。若是那人允许公方大人复归御所,众人自然散去,可免刀兵之灾,岂非两全其美?”
面对这指桑骂槐的羞辱,平手汎秀丝毫不动气,回信提议说:“公方大人并非被挟持,而是为京都局势感到担心,才主动离开御所,前往鄙人的和泉暂居。织田弹正若是不相信的话,不妨寻找一处中立场所,鄙人护送公方大人同您详谈,解开误会。”
又过了几天,信长再次做出回复,依旧是很不客气的语调:“天下之大,果真有哪里可以称得上是‘中立场所’吗?若是您让我去界町,我只怕是请君入瓮的计策。相反,若是我请您来到山城,难道您就肯如实前来吗?”
收到信函后,平手汎秀自言自语了一句“如何不可”,便前往足利义昭处,以诚挚姿态开口恳求道:“两个月前的京都之变,现在众说纷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法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