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尧在房间里等得无聊。
他生平第一次做女子装扮,感觉浑身都僵硬,像被套进个壳子里。
他也不敢照镜子,眼不见为净,省得将来想起来还要做噩梦。
怨归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霍长鹤和颜如玉,为了查明真相,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
俩人也配合得实在默契。
他原以为,后宅女子,多是会耍些小心计,拈酸吃醋的小伎俩,整日就只知道家里那点事儿,或者一心围着男人转。
现在看到颜如玉,忽然让他多出另一个认知——世间女子,也可做别的事,像男子一样,成就大事。
为人报不平,伸冤,只身犯险,胆识和谋略,并不比男子差。
是谁说,是谁把女子们困于后宅,黎景尧不知道,也想不通。
又寻思起寨中的兄弟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孟北凌把内奸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一想到自己的寨子里有内奸,就在眼皮子底下活动,他又就是一阵心头火起。
又想起,百姓们把他当成什么“水妖之子”,就又一顿气闷。
正东想西想,忽然听到有一点动静。
这动静极低,是吹气,气拂动进来的声音。
黎景尧顿时警觉,浑身都戒备,下意识想站起冲过去看看,但又生生忍住。
他垂眸思索一刹,干脆装晕倒在床上。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忽然想起,颜如玉临出门之前,让他吃过一颗药丸,当时说的是可解百毒。
黎景尧心头讶然,难道她猜测到会有危险?
好心思。
他是躺在床上,没有穿鞋,颜如玉说了,衣服好找,这么大绣鞋实在不好找。
干脆就让他在床上。
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微微一响,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慢慢靠近。
即便不用睁开眼,黎景尧也能感觉到来人到他近前,盯着他打量。
黎景尧一动不动,真如晕了一样,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迷晕他。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刺史夫人。
其中一人道:“的确是个美人。”
“这不废话吗?如果不是美人,能做刺史夫人吗?”
“也对,走吧,把她弄走。”
两人上前来,用床单就把黎景尧人裹里面。
“别说,这刺史夫人,身量倒是真不低。”
“刺史个子也高,找个寻常个子的不般配。”
“这倒是。”
人裹好,两人一抬。
“嘶,还挺重。”
“有的人就是如此,看着不胖,其实结实,体重不轻。”
另一人没再说话,两人抬着往外走。
黎景尧差点气笑,这俩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挺会给找理由。
感觉被抬出屋子,黎景尧拂动指上扳指。
他的扳指,表面是扳指,实则是可以放暗器的,颜如玉临行之前,给他一些香粉。
扳指上的暗器把床单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香粉一点点洒出去,若有似无的落下。
黎景尧不知该笑还是哭,颜如玉给他的东西,都用上了。
……
颜如玉看着曹县令,但他脸上是僵硬的笑,眼睛中满是探究。
“曹县令聪慧,不愧是一县之尊,大人和夫人,的确是为求子之事,听说此地现过祥瑞,特意过来看看。曹县令,你若是剖心相见,坦诚相谈,大人反而不会怪罪于你。”
“可你现在用的这法子,实在不怎么样。”
曹县令点头,后悔不己:“确实,确实,是本官的错,大人问本官,长子是不是庶出的时候,本官就明白了。”
颜如玉倒没明白:“什么?”
曹县令叹气:“大人肯定是想让夫人生出长子之后,再行纳妾之事,是本官的疏忽,长子若不是正出,的确是麻烦事一桩,尤其是大人这种身份,如何能行?”
颜如玉没有听后面的话,嘴里重复道:“等夫人生出长子,再行纳妾之事?”
“大人应该是这个意思。”
颜如玉哼笑一声,转身进房间。
霍长鹤见她平安回来,毫发无损,一首担忧的心,总算松下来。
“别乱走,在本官身边伺候。”
颜如玉站到他身后:“是 。”
曹县令随着进屋,又喝几杯酒,气氛却再也回不来。
霍长鹤也没了兴致,也还有许多话,想和颜如玉说,便想提出离开。
哪料想,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呼哨着从后窗射来,一箭就射翻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