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和霍长鹤在水寨用了午膳,休息片刻黎景尧就来请,说一切准备就绪。
黎景尧换了身简单蓝色布长袍,敛去周身杀气,竟似个俊秀书生。
颜如玉和霍长鹤的衣服虽面料名贵,但颜色素净,又罩着深色斗篷,若不是懂眼的人,只会觉得他们不缺钱,但也不至于多富贵。
黎景尧听颜如玉让他穿朴素些,就知道是要低调,因此准备的船也是条中型船,在水面上并不怎么起眼。
船乘风破浪,去洛家庄,到洛家庄时,太阳往西转,阳光洒在水面,似铺了一层厚金。
这边也没有码头,一般来说,船不会停在这种地方,再往前几十里,有是小县镇,那边有个小码头。
黎景尧早有吩咐,如果有人问,就是船坏了,要修一下。
船停住,黎景尧先下船,霍长鹤与颜如玉随其后,车夫暗卫在最后,其它的人没有跟着,在船上等候。
黎景尧低声道:“王爷,王妃,这边……”
他尚未说完,颜如玉说:“景兄,你且慢些,我与你同行。”
黎景尧脚步一顿,别的不说,这一声“景兄”,就超出他的意料。
但转念一想,对,到这边来是得换个名姓,他的脸没人见过,但名字靠水吃饭的都听过。
因此他也没多想,颜如玉快走两步,跟在他身侧。
黎景尧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洛家庄今日还是个小集市,小集市是逢六、九开,就是卖些针头线脑、捕鱼用具、零嘴小吃的玩意儿,从日出到日落。
大概是洛家庄出了意外的缘故,集市也分外萧条,人很少。
他们几个一出现,也是受到其它人注意,黎景尧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生了警惕。
颜如玉就在他身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颜如玉到有人的地方之后,好像不怎么开心,眉头也微蹙。
什么情况?不乐意来?可这次洛家庄之行,是颜如玉提出的呀,他可没强求。
再往后看一眼霍长鹤,脸色更阴。
黎景尧摸摸鼻子,后脖颈微微凉,上回和霍长鹤动手比武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真是见鬼。
正想着,颜如玉在一个老婆婆的摊子前停住。
老婆婆是卖小虎头鞋的,应该是自己做的,摆着三双,还有几块帕子,帕子上的绣花一般,虎头鞋做得不怎么精致。
黎景尧不明所以,也跟着站定。
老婆婆忙道:“姑娘,买鞋还是帕子?这鞋是我自己做的,帕子是我侄女绣的。”
颜如玉拿起虎头鞋,微红了眼:“景兄,你看这鞋怎么样?”
黎景尧一愣,不知接什么话,眼角瞄霍长鹤一眼,霍长鹤在不远处也站定,脸色黑如锅底。
周围的人早就发现他们仨这个奇怪的组合,目光好奇打量。
颜如玉帕子压压眼睛,似抽泣道:“景兄,要是没出意外,孩子也该穿这种鞋了。”
黎景尧惊悚:什么意外,什么孩子?穿什么鞋?往哪穿鞋?穿哪的鞋?
霍长鹤往这边走一步,黎景尧下意识退一步。
这一退,在别人眼中,更像是他心虚的样子。
颜如玉一步迈上,挡在黎景尧身前,面对霍长鹤,涨红脸道:“哥哥,如今我己与景兄断去关系,我也答应与你归乡另嫁他人,你还要怎么样?”
黎景尧眼瞳微微睁大,手心泛潮,唰一下看向霍长鹤。
霍长鹤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来,目光掠向黎景尧:“最好如此。这些东西不适合你,别买了。要不是因为船坏在村口,你非要下来透气,我是不会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颜如玉似赌气地扔下一块碎银,抓起一双虎头鞋,一条帕子:“我就买!”
她拿上东西,转身就走,老婆婆看着银子心里虽惊喜,但也不敢拿,她看得出来,后面那个沉着脸的男人,不是好惹的。
西周看热闹的人也明白了——这位小娘子身穿绸衣,和在后面跟着她的兄长一样,看来是个家境殷实的人家,而前面和小娘子走在一起的年轻人,身穿布衣,头发也是用布巾扎住,家境定然普通。
这里小娘子里家里人不同意,过来找着退亲,把小娘子带回娘家,恰逢船坏在村口,小娘子使小性儿,这才来到洛家庄。
他们明白了,黎景尧也明白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布衣袍,欲哭无泪。
难怪让他穿这样的衣裳,原来在那时候,镇南王妃就想好用这种计策!
真是邪了门,一个女子,怎好不顾自己名声,用这种法子的?更邪门的是,镇南王居然也不管管!由着她胡闹。
这对夫妻,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