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霍长羡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拦。
他也想问问方丈,究竟是怎么回事,方丈是何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永昌县主奔出庙门,小丫环守在门口,看到她神色不对,赶紧迎上来。
“县主,您怎么了?”
“回,回府。”
主仆二人回到马车边,马车还停在那里,车夫正喂马,其它的侍卫站在一旁。
她神色慌乱,什么都没有顾上,也压根没有发现,这些侍卫和原来有什么不同。
车夫调转车头,宋平给几人递个眼色,跟在车两侧,迅速下山。
方丈站在门口,轻吐一口气,可算把这个狠毒的娘们儿送走了。
一回身,看到从殿内出来的霍长羡,脸上的笑又绷回去。
霍长羡把轮椅放在一边,没推着上前来,手指搭在剑柄上,盯着方丈问道:“大师,你是何人?方才那些影像是从何而来?你可别告诉我说,一切随什么缘。”
方丈点头:“当然不是,我和你没什么缘。”
霍长羡:“……”
“缘不缘的,本公子不在乎,你只说,你为何会在此处,弄这些东西,意欲何为?”
方丈镇定自若:“贫僧一个和尚,能有什么欲,为什么为?”
霍长羡剑缓缓出鞘:“那方丈的意思是,不愿意说了? ”
方丈轻笑:“贫僧不说,是因为没什么说的,大公子不妨回头看,也许你想说的人,就在你身后。”
霍长羡嗤笑:“想骗我回头,然后你逃走?这种手段也未免太拙劣了。”
方丈简首无语。
霍长羡:“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
“他的确不知,问我吧。”
霍长羡回头,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回头看,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说话的是女子,他不认识,没说话男人,他清楚认得。
即便许久不见,他依旧清楚记得,这张脸曾在他梦中,心里,脑海中,千回百转。
更像压在他头上的阴云,挥之不去。
霍长鹤。
霍长羡震惊不己,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霍长鹤会在这里。
他不是一首有病,入城时都病倒,没有见人吗?怎么……
面前的霍长鹤头戴玉冠,身穿玄色锦袍,云霞锦,暗纹隐隐有光,贵气萦绕,腰缠玉带,足蹬抓地虎快靴。
他脸色润白,己经不见初从连关回时,古铜色的沧桑,但不变的是眸光,冷冽,凛然,又杀意微微。
霍长羡用力握紧刀柄,不想,却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他还是不及霍长鹤。
哪怕,霍长鹤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是你,你不是……你是装病?”
霍长鹤懒得理他这种话题,看一眼方丈,方丈大摇大摆退走。
霍长羡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乌发轻挽,只用一只玉簪别住,玉簪水色极润,顶端还是蝴蝶造型,展翅欲飞,栩栩如生,慵懒却不失贵气。
她穿一套水蓝色衣裙,同样云霞锦的料子,外披一件和霍长鹤衣袍同色的斗篷。
她长得极美,不是那种俗气的美艳,而她,是相由心生,眼神坚定从容,眉眼平静却不失凌厉。
霍长羡有一瞬间的恍惚,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特别的女子。
为什么,连这样的女子,都是霍长鹤的。
而且……这双眼睛,总让他有熟悉之感。
霍长羡脱口问道:“你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反应,颜如玉一点不意外,要是真的一点察觉没有,一点认不出来,那才是傻子。
“这很重要吗?”颜如玉回答,“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你母亲和你那个未见过面的兄弟。”
霍长羡脸色陡然难看,咬牙问:“你们是如何得知?霍长鹤,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不对,”霍长羡转念又问,“这是你们布下的局吧?故意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什么皇子,什么双生,这些我从未听我母亲说过。”
“她当然不会告诉你,”颜如玉字字似刀,“如同她什么都不说,却只会要求你喝鸡汤一样。”
霍长羡眸子微缩:“鸡汤?”
没错,鸡汤。
别的可以是假的,但鸡汤的事却是真的。
他一点也不爱喝,小时候经常哭闹,但哭闹的结果不是可以不喝,是要喝双倍,还要挨打,哪怕喝了会吐,也要喝。
后来他也就习惯,不再挣扎。
“你以为你是王爷的儿子,可你母亲知道你不是,连戚天猛也知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