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把托盘重重往繁容面前一放。
繁容吓得一激灵,眼圈都红了。
事到现在,她算是知道,颜如玉是真敢要她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命苦?我明明过着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繁容掩面哭泣。
颜如玉心思微动,正好套话,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你原来过的什么日子?”
繁容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睫说:“我原先跟着父母在将军府,吃穿不愁,就因为镇南王意图谋逆,将军府被牵连,夫人……”
她似乎沉浸其中,说到这儿像是突然回神,又赶紧顿住,抿上嘴唇。
但颜如玉己经敏锐抓住其中关键。
“父母”、“将军府”、“夫人”,这些说辞,可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
颜如玉深感疑惑。
“怎么不说了?”
繁容咬唇:“跟你说也没用,能不能让我见见公子?我保证不会再说你的坏话 ,以后我也跟着公子,和你一起做奴婢,还不行吗?”
颜如玉嗤笑:“听你这语气,还委屈了你,我还没答应你,你倒先委屈上了。”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颜如玉坚定:“不答应。”
“你!”繁容都快要气哭,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
“你真名叫什么?父亲是谁?”颜如玉拿出一张符纸,“好好说,你死之后,烧了这张符给你,能助你投胎,了结此生因果。”
繁容脸一白,愣愣看着那张符纸,还没说话,颜如玉捏住她的手指。
“往这上面滴上一滴血就成,若是说假话,符纸不但失效,等你入阴司之后,无法轮回,还要受地狱酷刑。”
“上刀山,下火海,日日下油锅,无休无止。”
她说一句,繁容的脸色就白一寸,首到最后,颜如玉刺破她手指,一滴血滴落在符纸上。
“啊!”繁容吓得尖叫一声。
颜如玉弹弹符纸:“好了,选一样,然后说你的出身八字。”
繁容起身,踢倒椅子,不断后退,惊恐地看着颜如玉。
颜如玉不动如山,静静看着她。
繁容像一只逃脱不了的鸟,最终扶着椅子软软倒地,放声痛哭。
“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都逃过了将军府的劫难,顶替小姐逃生了,为什么还要死?”
“你是谁?”颜如玉冷声问。
“我是谁?我是二容!二容!没有姓,我爹娘都是将军府的奴仆,我娘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
“凭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奴婢,别人一出生就是小姐,天生就得让我去伺候她?伺候也就罢了,将军府落了难,还要牵扯上我们,小姐说得轻巧,给我卖身契,让我去逃,可我能往哪里逃?”
“夫人自己上吊死了,小姐也随着去了,我无处可去,不想顶着罪奴的身份,又不愿意被发卖,就干脆穿上小姐的衣服,拿些首饰想去城外庄子上避一避。”
“结果,被抓住,说是要被充到教坊司,以后做官家女子。”繁容泪水簌簌,“我一想,这样也不错,反正都是奴婢,去教坊司还有地方住,有饭吃,如果混得好,出了头,还能被别人伺候。”
颜如玉微蹙眉,静静听着她说。
“将军府本来就是高门大户,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我从小跟着她,耳濡目染,比其它的人懂得多一些,很快就脱颖而出,没多久就成了头牌。”
繁容脸上闪过几分得意:“我也有了丫环伺候,能吃香喝辣,还有了个繁姓。繁容,听着就好听。”
“后来金山来了,他一眼相中了我,花大笔银子包了我,不让其它人碰,”繁容叹口气,“可他不常在,别人每天都能接客,挣点钱什么的,偏我不能。”
“可巧,县主府的大总管也来了,为我颠倒,一掷千金,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我成了被人羡慕的对象,走到哪都被其它姑娘羡慕。”
颜如玉有点无语,并不予评价。
“你说的将军府,是哪位将军?”
繁容被打断,意兴有点阑珊:“就是原来在西北,去年刚回到原籍的陶令泽,他被当场刺杀,夫人上吊自尽,大小姐陶温意是他的女儿,也随着夫人去了,大公子当时不知所踪。”
颜如玉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还是在路上和大夫人闲聊时,听她提到过。
陶将军英勇,为人忠义,从年龄上算,算是霍长鹤的长辈,比齐德隆还要大几岁。
他本事不比齐德隆小,性格更沉稳些。
颜如玉心头一阵痛惜,此事发生时,霍长鹤应该己经在回京路上,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些。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