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鹤在云头,前所未有的难受。
自到军中以来,大小伤受过不知道多少,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见这次,难受到这种地步。
头和胸口似乎都要被挤压,裂开。
正要承受不住晕过去,忽然听到像有人在喊他。
“长鹤,长鹤!”
是如玉!
霍长鹤重新打起精神,他还有如玉,答应过她,要一起去西北,过自由的日子,不能就倒在这一场梦里。
霍长鹤,如玉在叫你!
她还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你要回应她。
“长鹤,快回来!”
霍长鹤挣扎着起身,咬牙撑着,顺着来时路往回走,一头扎进一团白雾中。
颜如玉手指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嘴角的血线己成血珠,但她仍旧没有放弃,一刻不停止。
终于,看到霍长鹤的额头慢慢舒展开,心跳也渐渐稳住。
她嘴角微扯,提住一口气。
霍长鹤眼皮轻轻颤动,慢慢睁开,眼前是颜如玉模糊的影子。
“如玉……”
他轻声唤,颜如玉声音飘渺:“我在这儿,长鹤!你醒了?”
霍长鹤想动,又听颜如玉说:“别动,我先起针。”
针一点点拔除,霍长鹤的五官意识也渐渐恢复,眼前还有点模糊,但也能看清。
“如玉……”
颜如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霍长鹤深吸一口气:“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颜如玉似乎笑了笑:“那就好。”
“除了曹军医和方丈,其它人都不知道你好了,以为还重伤昏迷,别漏了消息。”
“好,我知道了。”
霍长鹤感觉有点不对劲,用力闭闭眼再睁开,还是有点模糊,看不清楚。
“如玉?”
他听见颜如玉轻轻笑一声,气息虚弱道:“你好了,我就放心了,可以放心地……晕了。”
话音未落,颜如玉喷出一口血,首首倒下。
“如玉!”霍长鹤赶紧一捞,但眼神有点模糊,差点失了准头。
他心中大惊,想看看不清楚,只觉得一手粘腻,带着腥气,热乎乎的烫得他心尖都发颤。
“方丈!”
霍长鹤叫一声,方丈正坐在台阶上胡思乱想,听到这一声叫,赶紧推门进来。
“王爷,怎么……”
话没说完,方丈的声调提高八度:“如玉!怎么了这是?我的天爷呀,怎么吐这么多血?”
霍长鹤手指颤抖:“快,把她放到床上来。”
方丈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和他一起把颜如玉放到床上,放好才诧异看霍长鹤:“王爷,你的眼睛……”
霍长鹤低声急促:“先别管我的眼睛,去叫曹军医,快!”
“哦哦,”方丈跌跌撞撞赶紧跑去叫曹军医。
曹军医正在做毒和解药的实验,蒙着面巾,手上包着布。
方丈哐哐砸房门,他一出来,把方丈吓一跳:“你……曹军医?”
“怎么了?是不是王爷有什么不好?”
方丈看一下西周:“不是王爷,是王妃!你快点吧!”
曹军医也顾不上摘面巾,赶紧提着药箱跟着他就走。
到月亮门,见到坐在椅子上的林楠。
林楠双腿还没好,正急得西处张望,看到曹军医赶紧问:“曹军医,王爷情况怎么样了?”
“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在,会好的!”曹军医脚步不停。
林楠想动动不了,急声道:“会好的?就是还没好?你跟我细说一下呀,要不让人带我去看看?”
“我都急死了!”
曹军医停下,叹气:“你去也帮不上忙,再说,王爷的病特殊,银锭他们都不让近前,你先好好养好你自己,别让王爷担心,比什么都强。”
曹军医说完又走,林楠重重叹气,一拳头击在椅子扶手上:“这破腿,真是!”
曹军医一进屋,方丈赶紧把门守住。
“曹军医,你快看看,如玉怎么了,”霍长鹤脸色铁青,手上还有颜如玉血,让他六神无主。
曹军医看到他额头上的“红肿妆”先是吓了一跳,又看他眼睛心头一沉:“王爷,你的眼睛……”
“先别管我,看如玉!”
曹军医赶紧给颜如玉把脉,半晌才松开手。
“怎么样?她怎么样?”霍长鹤催促。
“伤了心脉,王爷,王妃是不是给你针灸了?”曹军医低头,看到床上一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