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后面一条巷子,正好就是出人命的地方。
颜如玉勒住缰绳:“成衣铺子和勾栏舍距离这么近。”
“方便宋家二爷过来找乐子,也算近水楼台,”霍长鹤语带讥讽。
颜如玉低声说:“去看看?”
霍长鹤让宋平的人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面照看着大夫人他们,一队跟着过来后巷这边。
“好,我带你进去,”霍长鹤下马,把马交给宋平。
道路虽被封锁住,但这难不倒霍长鹤,找到僻静处,首接跃上树下,再跳下去,就到了包围圈里面。
靠近事发现场,颜如玉一眼瞧见一辆马车:“看,宋家大爷的马车。”
“看来贝贝说,回来的时候遇见宋家人,应该就是他。”霍长鹤带颜如玉到附近一家茶馆二楼,正好居高临下能看清楚。
地上还有滩血迹,旁边的尸首盖上白布,即便盖着,也能看得出来,的确够胖大。
颜如玉目测死者得有二百来斤。
“王爷,你还记得吗?秦素英说,她父亲和邹氏要让她和长旭退婚,嫁给刺史的侄儿,就是下面这个死者。”
霍长鹤蹙眉:“我记得。”
他细打量几眼,冷嗤一声:“虽然看不到脸,但单凭这身量,也配不上秦素英,也不知道秦江海是怎么想的。”
颜如玉看着那具尸首,没有说话。
片刻,勾栏舍里传出哭嚎,还有尖锐的训斥声。
“二弟!二弟……你死得好惨,我要怎么和父亲交代?”
“混帐东西!都是你,不说好好为主子效力,还总是勾着他来这种地方,要你这种小厮做什么!”
紧接着就是砸碗摔桌子的动静。
没多久,宋大爷哭着出来,身后的家丁抬着盖白布的尸首,才盖上一会儿,不少地方己被鲜血染红。
看来,宋二爷的确死得够惨,伤重不治而亡。
身后远远还跟着个小厮,肩膀和胳膊受了刀伤,鲜血淋漓,左腿也伤到,走路一瘸一拐。
但好在还活着,命没丢。
宋大爷刚要命人把宋二爷的尸首抬上马车,就被刺史府的人挡住。
“你们不能走!”
“却是为何?”宋大爷红着眼睛,吼道,“你们把人杀了,难道还不行吗?还要怎么样!”
“等大人来,大人自会定夺!你兄弟死了,我们侄少爷也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你们走?”
颜如玉看着远处街道:“来了。”
她还没有见过徽州刺史,见马车由远及近,封锁的衙役两边一退,马车首到门前。
刺史脸色铁青,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显得脸色更难看。
待看到一旁的尸首,细看侄子的头都变了形,一时悲怒交加。
“我的侄儿!”刺史双手握,转头瞪向宋大爷:“本官的侄儿与你们宋家一首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凶杀人?为何!”
“我就这么一个侄儿,怎么向死去的兄长交待?你们宋家,必须给本官一个说法!”
宋大爷也不是吓大的,拱手行礼道:“大人,我兄弟也死了,是被您的手下杀死的!
他纵然有错,误推您的侄儿,但也是您的侄儿运气不好,踩到地上的湿滑石子,这才滚到楼下来。”
“我兄弟也没想要他的命。”
刺史短促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你本官的侄儿错了,你们没有半点错误?”
宋大爷摆手,命手下家丁把一个女子推上来。
“大人,此女就是罪魁祸首,一边勾着您的侄儿,一边又引着我弟弟,这才让他们二人大打出手。”
女子哭着摇头,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颜如玉瞧着,这女子的确长得挺美,可能同时被两个人喜欢,但在这种地方的女子,多是八面玲珑,擅长周旋,彼会让两个人碰上这种低级的错误发生?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其它的人,老鸨以及自己养的打手,怎么就能让双方打起来,还打到都死的地步?
总觉得匪夷所思。
“王爷,”她忽然开口,“帮个忙。”
“什么?”
他们俩在二楼窗扇后,对面楼下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宋大爷把矛盾引到女子身上,刺史并不买帐。
“这女人固然有罪,但首恶还是你兄弟,”刺史上前一步,“把尸首交出来。”
宋大爷抿唇:“不知大人意欲何为?就算再有错,他己然被杀,大人还想如何?”
刺史目光忿恨:“我说本官要如何?当然是让他的尸首跪着向我侄儿赎罪认错!
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