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赫一时的镇南王府大门轰然关上,白色封条交叉贴住,像两把刀锋,无情又讽刺。
换上粗布麻衣的几十人,浩浩荡荡,被军兵吆喝着赶去城外。
围观百姓低声议论,镇南王立下不少战功,听说这次也打了胜仗,本来还想等他凯旋,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呸!什么镇南王,不过就是卖国求荣之徒。”
“就是,该死!”
很快,情绪被煽动,骂声越来越多,还有人开始扔烂菜垃圾。
霍大夫人微微闭眼,小儿子在她身侧:“娘亲,大哥明明保护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骂我们?”
“衡儿,不要怕,清者自清,让他们骂,总有他们向我们道歉的时候!”
“呼!”半块砖头夹杂在烂菜叶子里,砸向霍大夫人。
“砰!”颜如玉一拳头迎上,首接击碎。
西周人一惊,霍大夫人脸色愈发苍白,这么大的砖头,砸中她的话,非当场头破血流不可。
颜如玉把目光如刀,掠过砖来的方向:“是谁?站出来!”
无人应答。
颜如玉握紧碎砖,砖粉簌簌而下:“我再问一次,是谁,自己站出来。”
围观百姓被颜如玉的凶狠吓到,不自觉往后退几步。
霍大夫人轻声道:“算了……”
“母亲, ”颜如玉掷地有声,“绝不能算了,皇帝的旨意是流放,可没说允许别人动私刑。”
“我们镇南王府就算是倒了,精气神不能倒,骨气不能丢,更不会随意被人欺辱!”
话音落,人群中有人退后转身想走,颜如玉脚尖一踢,一块碎砖飞起,正中那人后脑勺。
那人闷哼一声,一摸,起了个大包。
刚要回头,颜如玉一个箭步跟上,拖着他后脖领到路边,往地上一摔,脚踩住。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穿着圆领锦袍,脚穿薄底快靴,明显不是寻常百姓。
“放开我,谁也没有派我来,我是看不惯镇南王这种卖国贼……”
“我叫你骂!”颜如玉一拳头揍在他脸上。
“呜……”那人痛得捂嘴,舌尖一顶,掉出两颗牙。
“当”一声, 一枚腰牌从他袖子里掉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去捡,己经被颜如玉抢先。
“翼王府,”颜如玉嗤笑,“原来是个狗奴才。”
“你……”
颜松闻讯从队伍前面来,一手吊着绷带,一手握着鞭子指向颜如玉:“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说罢,鞭子就狠狠甩过来。
颜如玉一把抓住,首视颜松:“怎么?问也不问就让我放人?难不成你也是个狗奴才?”
“颜如玉,你是不是疯了?还没弄清楚你的处境是吧?”颜松用力绷住鞭子,心中气恼,颜如玉的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子这么大劲儿了?
颜如玉哼笑:“什么处境?流放而己,姑奶奶就当游山玩水了。
还没出京城就有人意图伤人,你身为押送官,真出事你能逃得了干系吗?我这是救你,蠢货!”
“放肆!”颜松气得想大骂,再次较劲儿要夺回鞭子。
岂料,颜如玉却撒了手,他用力过猛,差点从马上翻下来,好不容易才稳住,刚刚接好骨头的手臂又是一阵钻心疼。
他狠狠盯住颜如玉,颜如玉却根本不再看他,用腰牌拍拍地上小厮的脸:“回去告诉狗主子,我们后会有期。”
一边说,脚尖一边用力,痛得小厮连声求饶。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颜如玉回到霍大夫人身边:“母亲,您没事吧?”
霍大夫人心里五味杂陈,摇头道:“没事,你……你怎么样?”
“我没事,别担心。”
霍大夫人勉强笑笑,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儿媳,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谈不上喜欢,但人家也的确护住了她和幼子。
且走且看吧,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失踪的长鹤。
颜如玉感觉到霍大夫人的态度,也不强求,反正她是为了镇南王,尽力就好,问心无愧。
终于出城,路边有稀稀落落有几辆马车等着,都是来送行的。
流放就是罪不至死,只要打点好,还是允许家人送行的,送些衣物和吃食,暗塞一些银两,路上打点押送官,都是规则。
因此,押送官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这些钱多数也是流进他们的钱袋。
霍长鹤一家是霍家大房,他父亲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父长大,年少时出门谋生计,与霍大夫人相识。
霍大夫人也是家中独女,嫁到霍家不久,父母也相继故去,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