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号角声划破夜空,蛰伏一天的蛮兵猛虎下山般自四面八方朝着丰州冲杀而去,嘶吼声穿透城墙,震耳欲聋。
楚镇一骑当先,行至半路便仰身搭弓,箭矢携裹着风寒呼啸着朝城墙上的龙旗袭去,随着“铎”的一声响,龙旗应声倒地。
终于意识到出事的丰州守卫慌忙敲响了战鼓,急促的鼓点迅速传遍全城。
可敌人来得太快,城中又刚刚卸下防备,反应颇有些不如人意,等蛮兵逼近城门时,架上云梯时,关培才匆忙带着骑兵出城迎战,双方一触即发,厮杀声不绝于耳。
“弓箭手,压制!”
关培大吼一声,高居城墙的传令官立刻挥舞旗子,可不等将旗语打完,就被远处飞来的箭矢贯穿胸口,关培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那如泰山般岿然不动的身躯。
“逆贼!”
他怒吼一声,抡着偃月刀朝着楚镇冲杀而来,楚镇不闪不避,正面与他对上,可只是一个照面,关培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对方虽然不如谢济那般膂力惊人,可每一次出手都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招,出其不意,狠辣非常,一不留神就会被重创。
可即便如此,关培也没有退意,兵临城下,此战若败,大周将颜面扫地。
他狠狠一刀劈下,楚镇侧身躲过,刀背却重重砸在了偃月刀的刀柄上。
力道瞬间失衡,关培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慌忙间弃了刀,用力一拽缰绳,这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阴险小人!”
他怒骂一声,可话音落下却侧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身躯伟岸,本该是十分强悍才对,哪怕不是楚镇的对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显露疲态。
楚镇眼神闪过沉思:“疫病?你们真的都得了病?”
关培虎目圆睁:“放你爷爷的屁!老子才没有疫病!”
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大环刀,再次朝着楚镇冲杀而来,楚镇纵身一跃,一脚将他逼退回去,却没再接招,反而远远看向传令官:“三军戒备,谨防疫病!”
旗语立刻被打了出来,关培睚眦欲裂:“卑鄙!竟然用这种手段攻城,楚镇,枉老子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原来你是个孬种!”
他再次催马冲了上来,楚镇扯下布巾蒙住脸,随即抬手举刀,用刀背稳稳接住了关培的突袭。
“既然无力再战,就献城投降,等丰州易主,我自会命军医救治。”
“休想!”
关培又咳了一声,挥刀再次砍下,楚镇正要接招,身后忽然响起破空声,战场上放冷箭是常有的事,可朝着他来的箭,不该是从身后。
他猛地侧身,箭矢擦着他脸颊朝关培射了过去,关培被他挡住了视线,完全没注意到不对,被那箭矢瞬间穿透了胳膊。
他闷哼一声,反手砍断了箭尾。
楚镇没有顺势进攻,反而纵马退了一步,朝身后看了过去。
一辆眼熟的战车出现在眼前,殷时单手持弩,志得意满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镇怒不可遏,如果是殷时的话,那刚才那一箭就不是意外,这个混账,刚才是想趁乱杀了他!
见他如此愤怒,殷时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却并不在意,笑得颇有些混不吝:“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是因为朕未雨绸缪,眼下丰州城破在即,这般盛景朕怎能不亲临?”
楚镇催马走了过去:“呼德呢?我不是让呼德看着你吗?”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神狰狞,凛凛的杀意几乎要从身体各处溢出来。
殷时却只是咧着嘴笑,笑容里都是愉悦,却始终未发一言。
“我问你呼德呢!”
楚镇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不是猜到了吗?”
殷时又笑了一声,“不听话的底下人,朕留着有什么用?”
“你!”
楚镇目眦欲裂,他知道殷时混账,可没想到他会在阵前杀将,这是兵家大忌啊!
何况呼德忠心耿耿,他甚至还救过殷时好几次,怎么能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混账!”
他忍无可忍,捏起拳头就要往下砸,可在真的要碰上殷时脸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忍了下来,阵前内讧,亦是兵家大忌,不能动手,绝对不能!
他狠狠将殷时扔回了战车里:“看好他,不准他在动作一步,如有违逆……”
他阴沉沉地看着殷时,眼底猩红一片,“杀。”
殷时眼底也泛起血色,猛地往前窜了一步:“楚镇,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般对朕?你这是谋逆,你这个罪臣!”
楚镇充耳不闻,催马折返战场,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大周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