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被殷稷一句话说得脸色铁青,半晌才开口:“我与你不一样,我当初救下阿云时便告诉过她,我救她另有目的,是她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殷稷看了他一眼,另有目的?
虽说祁砚这话说得很不清不楚,但看他的所作所为多少也能猜得到。
他要井若云慰藉他的相思之苦,也要她来阻挡祁母的催婚,可心里大约从未想过真的要和她成亲,不然也不至于婚约定下两年,还迟迟没有举办大婚。
“朕希望你不会后悔。”
殷稷再没多言,催马走远了,但这态度应该是答应了。
祁砚心里松了口气,耳边却一直回想着殷稷方才的话,不会后悔……他自然不会后悔,从始至终他都未对井若云动过心,他心之所向一直都是……
“那药给我吃吧,我替大人吃。”
乾元宫里的情形突兀地闯入脑海,井若云那副明明畏惧的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站出来的样子,忽然间无比清晰起来,祁砚的思绪戛然而止,他微微一愣,随即用力甩了下头,他是太过惊讶才会记住那天的情形,绝不是动了什么心思。
可这一刻,他却又忽然想起了很多,井若云欢喜地说学会了做酒酿圆子的样子,殷切地端着茶来寻他的样子,夜里等他等到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再次甩了甩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井若云的马车上,许是那辆马车就跟在谢蕴马车身后的缘故,他竟然也一眼就看见了,可马车周围却有些热闹,钟青正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满眼惊奇地和井若云说话。
“你和谢家真的没关系吗?你看着也太像了。”
他虽然来往乾元宫多次,可每次井若云都躲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虽然很清楚这不是谢蕴,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惊讶。
井若云脸色涨红,有畏惧也有排斥,她对男人的印象都不大好,其中自然有殷稷和玉春等人的缘故,但钟青又有些不一样,他那话虽然说得和旁人十分相似,却并没有恶意,而是全然的赞叹。
井若云鼓了很久的勇气才小声开口:“没有。”
钟青又感慨了一声:“那你和付姑娘义结金兰了吗?这世上这么像的人可不多。”
这话说得井若云一愣,这位钟将军,觉得她有资格和付姑娘结拜吗?
所有人都觉得她比不上人家,亲近如祁砚,疏远如玉春,虽然没有明说,可行为举止间,却无处不透露着这个意思。
“我,我不配吧。”
惊讶过后,她还是低下了头,钟青十分诧异:“有什么不配的?你们两个人愿意不就行了?”
井若云看着那张年轻英挺的脸,有些没能说出话来,这是她第二次从旁人嘴里听见这种话,第一次是付姑娘告诉她的,她说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两个人都这么说,是不是她也不是很糟糕?
她张了张嘴——
“聊什么呢?”
祁砚忽然策马走了过来,打断了井若云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看见对方那张冷淡的脸,井若云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念头噗的就灭了。
“没聊什么,看尊夫人和付姑娘那么像,有点新鲜。”
钟青爽朗一笑,倒是毫不避讳,祁砚却只听见了“尊夫人”三个字,下意识看了前面谢蕴的马车一眼,话已经出了口:“还没过门,钟将军慎言。”
钟青听得一愣,祁砚这语气……
祁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排斥太过明显,下意识看向了井若云,对方却已经低下了头。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没能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本就是那个意思。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钟青识趣地走了,祁砚这才再次看向井若云:“那个……”
井若云抬手关上了车窗,不大想听祁砚说话,因为她很清楚,对方开口一定不会是她想听的。
她垂下眼睛,将一张纸条从袖子里抽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最终攥成了一团。
车外一片安静,几个呼吸后才响起马蹄声,与行走中的马车交错又远离,井若云这才开口:“大人。”
马蹄声瞬间停住,祁砚难得肯及时回应她:“什么?”
车窗被打开,井若云没有露面,只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里头拿着个竹筒:“大人午饭没用,吃这个吧。”
祁砚僵在了马背上,井若云这是在惦记他的胃疾。
他忽然有些无地自容,许久才抬手接过来:“多谢。”
井若云再没有言语,只是再次关上了车窗。
马车咕噜噜往前,祁砚再次立在马车边停住了,直到那辆车越走越远,远到几乎看不见影子,他才回神,打开竹筒仰头将里头煲得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