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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牢里,萧懿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灯笼,顺着阴暗狭长的长廊往前走,虽然墙壁上挂着火把,可这地方的黑暗仿佛格外浓稠一样,火把怎么都照不亮,她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冷不丁旁边牢房里有人吼了一声,她被吓得尖叫一声,险些摔了手里的食盒。
那犯人桀桀怪笑起来。
萧懿惊魂未定,也不敢再耽搁,脚下飞快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汉文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越想越着急,原本很长的路竟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汉文?!”
看见那道熟悉的影子出现在牢房里,萧懿连忙上前隔着栏杆看向他,“你怎么样了?”
宋汉文腿上有伤,进了这地方又一直担惊受怕,冷不丁看见萧懿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娘,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救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这地方不是人呆地,你快带我走吧。”
萧懿又悲痛又愧疚:“对不起汉文,娘救不了你,娘进宫去求过皇上了,可是他不肯放过你……”
宋汉文一愣,随即抗拒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他亲娘吗?你的话他怎么可能不听呢?”
他一把抓住萧懿的肩膀,疯狂晃动,“娘,你再去求求他,你好好求求他好不好……”
萧懿心疼得厉害,忍着他抓出来的生疼耐心安抚:“能做的娘都做了,他说你杀了钟白,要你偿命,娘实在是没办法了……”
钟白?
宋汉文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也完全顾不上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他才刚救了萧敕,刚要有大好前程,怎么能就这么被斩首呢?
“你还有办法,”他紧紧抓着萧懿的肩膀,眼底迸发出慑人的精光,“你还可以拿命去逼他,你是他的亲娘,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个外人看着你死的。”
萧懿有一瞬间的耳鸣,她震惊地看了过去:“汉文,你在说什么?”
宋汉文却丝毫都不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我说让你拿命去逼他!你放心,这招一定好使,只要你把刀往脖子上一架,他一定会就范,他不敢让你死的,娘,你现在就进宫,你现在就去用这招。”
萧懿却站在原地没动弹,仿佛被这句话惊呆了。
她从未想过会从宋汉文嘴里听见这种话。
“你疯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宋汉文见她像是不肯答应的样子,神情有些急躁,“我就是让你吓唬吓唬他,又没真的让你去死。”
他死死抠着萧懿的肩膀,现在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活路,他绝对不能放过,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她为自己办事。
“娘,你别担心,我都看出来了,那天弱冠礼上,我一见他就知道他很在意你,你放心,他真的不会让你受伤的,你只要割破一层皮他一定就什么都不敢说了,你肯定能救我的。”
割破一层皮?这岂是那么好控制的?万一失手……
萧懿被气得哆嗦,她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的教导出了错,这是为人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虽然不是宋汉文的亲娘,可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好,若是真到了以命换命的地步她也不会舍不得自己,可是现在还远没有走到那一步啊。
浓浓的失望瞬间涌上心头。
“汉文,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你明明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保护母亲,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什么样子?”
面对萧懿的质问,宋汉文毫不羞愧,甚至有些愤怒,他指着自己腿上那刀割出来的伤口,抖着手质问萧懿,“你看见了吗?看见这伤了吗?我受着伤被关在这种地方,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萧懿这才注意到他受伤了,心下一软,暂时将刚才的不满都抛在了脑后,蹲下身去检查他的伤口,好在那伤只是看着厉害,其实并不深。
她来的路上担心宋汉文会被动刑,特意带了金疮药,此时正好拿出来给他用上,可这样的小伤口,宋汉文却杀猪似的叫唤了起来,腿抖来抖去,刚撒上的药粉瞬间都掉了下来。
萧懿十分心疼,他们如今不复当年,家境已经不富裕了,这样一瓶药要花不少银子才能买到,竟然就这么被糟蹋了。
她不得不开口:“不要乱动,不然药就白上了。”
宋汉文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可药粉再撒下的时候,他却又是狠狠一抖,不止弄撒了药粉,还将萧懿也碰倒在了地上。
萧懿这一天心力交瘁,见他这般不省心,难得发作了一回:“汉文你怎么回事?以前明明不怕疼的,今天怎么这么能闹腾?”
宋汉文抱着腿正心疼自己,冷不丁听见萧懿的质问,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什么时候不怕疼了?我一直就很怕疼。”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