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谢蕴的声音,他连忙朝龙床看过去,就见刚才怎么都喊不醒的人正撑着床榻试图坐起来。
他眼眶骤然一烫,谢蕴醒了,她终于醒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许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谢蕴脸上带着茫然和警惕,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是我。”
殷稷忙不迭开口,话音未落便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怀抱,让谢蕴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被殷稷抱着在雪地里漫步的情景中,不知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地方。
她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大约是又昏睡过去了。
她摸索着回抱住了殷稷的腰,动作间充满了安抚:“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累,才多睡了一会儿……吓到你了吗?”
殷稷摇了下头,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你睡了很久……太久了……”
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谢蕴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对不起……”
殷稷摇了摇头,似是有话要说的,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能出口,只默默地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眼见两人如此失控,玉春连忙将大夫们都遣了出去,见有人被天子之怒吓得瘫软,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他抬手扶了一把,有些无奈地安抚了一句。
天子之怒虽然骇人,可身为皇帝,殷稷从没有滥杀无辜过,这些人虽然什么事都没办成,但最多也就是被撵出宫去而已,不至于有别的处罚。
但他说了众人也不信,仍旧战战兢兢的,玉春也不好多言,只能暂时将人送回了住处,而后折返乾元宫去讨旨意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殷稷还在内殿没出来,他在外间探头看了一眼,见人还坐在床上抱着谢蕴,半分撒手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敢打扰,悄声就要退下。
“外头是不是有人?”
谢蕴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玉春脚步一顿,犹豫片刻才抬脚进了门:“姑姑好耳力,奴才玉春,见过姑姑。”
谢蕴扯了下嘴角,对这样的称赞很有些无可奈何,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耳朵要是再不灵性一些,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你来是有事?”
玉春看了眼殷稷,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
殷稷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所有注意力都在谢蕴身上,一会儿摸摸她的手,一会儿理理她的发丝,仿佛眼底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玉春眼见他指望不上,只能实话实说:“奴才是想问问那些大夫要怎么处置?”
殷稷这才勉强将注意力从谢蕴身上分出来一丝:“撵出去吧……赏银百两,也算没白来。”
比自己想的还要仁厚些,玉春连忙替大夫们道了谢,见殷稷真的没有心思理会自己,识趣地退了下去。
谢蕴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关门声响起,这才估算了一下距离,在宫里这么大的宫殿其实不多。
“我们是在乾元宫吗?”
殷稷应了一声,见谢蕴仰起头似是想四处看看,心里一酸,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四处走走。”
谢蕴却又摇了头:“不用了,这里我看不见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我不能在这里多呆,我本该在幽微殿的。”
殷稷再次将人圈进怀里:“你哪里都别想去,我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
现在的谢蕴,他真的是怕眨个眼的功夫就再也抓不住了。
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紧张,谢蕴有些无奈:“不是说了吗,我找到大夫救我了,等她带着药草回来,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
殷稷叹了口气,态度坚决:“那你也得呆在这,我要看着你。”
谢蕴有些无可奈何,知道这不好,可却没办法拒绝殷稷,算了,反正她的麻烦只剩了龙船上的私仇,想必他们也不敢在宫里放肆。
“好吧,那我再回偏殿去……”
“看来我说的不太清楚,”殷稷将谢蕴轻轻推倒在龙床上,大手铁箍一样禁锢住了她的肩膀,“我说的是,你就呆在这里。”
谢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语气里都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要我住在这主殿?”
殷稷清晰有力地应了一声。
他不知道谢蕴说的那个大夫是谁,更不清楚她说的毒能解有几分把握,可只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一点,就足够他胆战心惊。
他必须守着这个人。
“殷稷,这不行,皇帝宫室怎可容许……”
“你非要去偏殿?”
殷稷温声打断了她,谢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