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奴生下皇子便会册封为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宫闱,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的王夫人终于强打起精神来,递牌子进宫请安。
王惜奴久不见家人,一时颇有些心神动荡,加之孕中情绪不稳,眼睛瞬间就红了,王夫人连忙劝慰了两句,随即感慨出声:“还是你争气,我两女一子,你大姐姐早早的就去了,哥哥那般不争气,被一个女人给克死了,好在母亲还有你能指望。”
王惜奴指尖一蜷,她以为母亲进宫后怎么都会问问她进宫后过的习惯不习惯,皇帝待她好不好,这孩子坏的辛苦不辛苦。
然而王夫人却是只字没提。
她心下失望,却压下没提,王夫人却毫无察觉,说着说着便提起了徐媛,骂她扫把星,命格硬,这么多年无子还克死了自己的相公。
王惜奴叹了口气:“母亲,你莫要如此对嫂嫂,徐内相这次全身而退,可见能耐,他又追随我王家多年,知晓诸多秘辛,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克死了我儿子我还要对她笑脸相迎不成?你是我女儿,不替我撑腰还要为她说话,你还不如你父亲,他都不曾拦我……徐氏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相公死了才多久?本该在家中好好守灵服丧,她却非要去见她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一点规矩都不懂,等她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
王惜奴还要再劝,可王夫人却打定了主意不肯听,反倒看向了外头:“皇上何时来见你?我如今也算是他的岳母,竟连面都不露,失礼了些。”
王惜奴对她彻底绝望,难得进次宫,竟是只想着自己的面子……
她有些意兴阑珊:“皇上日理万机,母亲若是忙碌也不必等了,我让闻竹送你出去。”
闻竹是藤萝死后她提拔上来的二等宫女,人不算机灵,倒是厚道的很,先前她日子最难的时候这丫头伺候得仍旧尽心尽力。
王夫人却根本不管闻竹是谁,脾性如何,她只听出了女儿在撵人,顿时有些恼怒:“你这话是何意?母亲难得进宫一次探望你,你却要撵我走?怎么?如今要做皇后了,便连爹娘都看不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在家中时你那般乖巧,被你兄长欺负了还会替他求情,现在倒好,他一死你连你娘都不待见了!”
王惜奴满心无力,她那时候哪里是乖巧,是看得出来母亲偏心兄长,便是她再怎么告状也不过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她还要落母亲埋怨,说她不懂友爱手足。
闻竹却有些听不下去:“夫人,娘娘她身怀有孕,您莫要和她生气……”
王夫人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宫里的人竟这般不懂规矩!”
闻竹被打蒙了,先前见王惜奴那般柔弱,她还以为王家人都是如此,却不想这王夫人竟如此不讲道理。
王惜奴也愣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宫里,是她的含章殿,她才是主人,他们母女再怎么亲密也没有越过她就处置她宫人的道理。
“母亲息怒,是女儿没有教导好她……”
“那母亲今日就替你好生教导,这宫里的人终究还是不得用,回头母亲送两个周全的进来,顶了藤萝的缺。”
王惜奴心口一颤,有了藤萝的前车之鉴,她哪里还敢用王家的人?
身边的奴才心里不止自己一个主子的事,她绝对不会允许再次发生。
然而王夫人却已经察觉到了女儿的失控,目光灼灼地逼视了过来,显然不肯给她拒绝的机会。
母女两人正僵持,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传庄妃娘娘乾元宫伴驾。”
凝滞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王惜奴只觉劫后余生,连忙寻声看了过去,却是玉春。
对方宣完旨含笑进了门:“奴才给庄妃娘娘请安。”
王惜奴连忙抬手:“公公客气了,还不曾行册妃礼呢。”
“也不过是缺一个过场,娘娘如今可是咱们宫里的这个。”
他说着竖了跟大拇指,夸得王惜奴刚才还沉郁的心情瞬间明媚许多。
王夫人却越发不满:“皇上不知道我在这里吗?竟只传召庄妃去乾元宫?”
玉春扫了王夫人一眼,想着先前王沿在皇帝面前的嚣张,也想着自己当日的胆怯,竟然被人给呵斥了下去,虽然殷稷并未在意,可他心里却觉得有愧蔡添喜教导,也愧对主子的重用,此时便不愿意再软弱。
“夫人再尊贵,也只是命妇,奴才倒是从未听说有君见臣这般说法,岂不荒唐?”
“你!”
王夫人双眼圆睁,开口就要呵斥,王惜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母亲,圣旨难违,女儿本想再和您说两句话,眼下却是不行了,听说您最近心神不宁,我特意让人备下了静心补气的药材,您带回去慢慢用着,千万要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