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急匆匆又回到了顶层,却是刚一进门就被玉春迎面“嘘”了一声:“皇上刚睡下,统领有事待会再说吧。”
钟白有些着急:“我的事很要紧。”
他说着绕过人到了床榻前,可看着那张虚弱的脸他却没能开口喊人,倒是想起了蔡添喜:“你师父呢?我问他几句话。”
他原本是想着多个人也多分商量,可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从刚才起他就没见过人。
难道挨罚了?
也是,既然秘密筹划的事被殷稷发现了,那蔡添喜不可能推得干净,只是自己没事,那他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想必殷稷应该也不会有太重的惩处。
“皇上体恤师父,说他最近累的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让他回去休息两天。”
其实就是罚他闭门思过去了,但蔡添喜熬了那么多宿也的确该休息了,这禁令倒看不出来是要罚他还是要赏他。
可偏偏赶在这时候。
他又看了一眼床榻,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开口喊人,只得嘱咐了玉春两句就转身出去了,打算去寻薛京好商量商量。
却不想自己刚一开门,嘈杂声就潮水般铺了过来,嚷得他一懵。
他心里一咯噔,不会是谢蕴说的话成真了吧?
他快步往楼梯口去,就见下面一层已经混乱了起来,孙老太爷浑身是血的往楼梯方向跑来,嘴里喊着皇上救命。
钟白伸手拉了他一把,将追赶他的黑衣人一刀毙命。
“怎么回事?”
孙老太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嘴里一直嚷着皇上救命。
钟白心里一沉,这人昨天几个时辰前还对殷稷咄咄相逼,现在就来这里求救……他知道是谁要杀他。
“把他带下去。”
禁军连忙将人带走,右校尉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同寻常,脸色焦急:“统领,怎么办?如果去救人这里的守卫就可能不够了。”
钟白神情变幻,脑海里一遍遍过着谢蕴刚才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内室的门板,狠狠一咬牙:“去救人,这里我守着。”
右校尉不敢耽搁,一抱拳带着一半人就走了。
钟白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房门,心脏突突直跳,有个声音告诉他谢蕴说的八成是真的。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这么迅速,不像是临时起意安排的,应该是早有谋划才对,这船上真的还有人图谋不轨,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殷稷来的。
不管是谢蕴还是孙老太爷这些人,都只是棋子而已。
可能和对方下棋的人却还在昏睡。
他匆匆又进了内室,殷稷丝毫要清醒的意思都没有,钟白虽然不忍却已经不敢再等:“皇上,醒醒,外头出事了。”
殷稷一动不动,钟白不得不上手轻轻推了一下:“皇上?醒醒。”
然而对方仍旧没有反应,一向浅眠的人此时仿佛睡傻了一样。
“刚才太医给皇上用了安神的药。”
玉春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却听得钟白心头火起:“什么?!这种时候用什么安神药?外头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醒不过来谁来主持大局?”
玉春被骂的低下头,可他只是一个奴才做不了主,钟白也知道,只是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迁怒了。
但骂完人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皇上喊不醒,现在就只能靠他和薛京稳住场面了。
他出门喊了个禁军:“去,把薛司正找过来,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禁军匆匆去了,却不过片刻就又折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年轻人,正是当日拦住谢蕴的清明司暗吏。
“是你?你怎么来了?”
暗吏神情紧绷,往左右看了一眼,钟白连忙将身边人挥退了下去,压低声音道:“怎么了?你们司正呢?”
“司正着了道了,原本孙老夫人说有话要和他说,他不想亲自去的,可后来又改了主意,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人吊死了,他当即就退了出来,可还是被人看见了,他怕牵连皇上不敢过来,所以让属下来传个话,请您千万小心,万一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请您弃卒保车。”
钟白心口宛如被人狠狠砸了一锤,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薛京也出事了。
清明司是殷稷一手设立,上下对他忠心耿耿,一旦薛京出事,清明司被封,那就相当于断了殷稷的一只手。
弃卒保车……
说得容易,要是真这么做了,殷稷醒来他怎么和对方交代?
上次昏睡他险些害死谢蕴,这次昏睡要是他把清明司都给弄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急得心口宛如火烧,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现在殷稷身边能做主的人只有他,他不能慌神,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