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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的开篇《学而》篇很短,只有十六章,每章不过几句话。
方运持笔书写并念诵人人都熟知的第一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方运诵完,便道:“本句之中,‘说’字通悦,发音也同悦,‘愠’对初学者来说算作生僻字,是生气的意思,所以要先注音。”
方运一边说着,先把这两个字的读音在纸页上标注,接着,开始进行训诂,也就是解释其中的文字和词语。
“在春秋时代,‘时’往往是指恰当的时间或一定的时候,随着语言变迁,时的意思更接近时常;‘习’同样如此,今多有学习温习之意,但在古代,更重实习、实行。而‘学’字,不仅仅是指学习,也可指完成学习……”
在训诂的过程中,按照惯例还要引用之前名家的解释并进行辨别讨论。
训诂之后,方运开始直译这句话,一边写一边道:“学习并在适当的时候实行,不也是很高兴吗?有朋友从远方来,不也很快乐吗?别人不了解我,我却不怨恨,不也是君子的行为吗?”
方运完全是用白话文和简体字来直译,这是为以后普及大众教育做准备,而且早就决定,以后自己若写书,定要一分为二,一份用白话文简体写,一份用文言文旧体写,如果能做到十几岁的孩子都能看懂,那便是最大的人道功德。
方运稍作停顿,扫视一众妖蛮,继续一边写一边道:“仅仅从字面上理解众圣经典的话,那便等于没读过,所以直译之后,应当再加意译。”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习不仅有温习复习之意,还有实习实行之意,如君子六艺有礼、乐、射、御、书和数。学习了射箭的技巧,自然要去反复实践实习,仅仅温习书本上的知识,算不得‘习’。学习然后实习,就会感到高兴吗?”
“继续以射箭为例,老师教,我们学,随后我们自己拿弓箭‘练习’,也算习,但仅仅这样便会高兴吗?我想大多数人无法从中得到快乐,甚至会感到累,那么,是孔圣境界高所以不累吗?很明显并非如此,孔圣若学习射箭,那么他最高兴的应该是突然遇到外敌,手持弓箭去抗击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射的真正用途。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这样做是快乐,那学习后怎样会造成最不快乐?是学习后不温习功课?是学习后没有去练习?都不是,是学习之后,没有用武之地,白白学习,这才是让人最不高兴的。”
“所以这句话的意译便是:学习进而有所得,最后能让自己在恰当的时机一展所学,这不就是令人高兴的事吗?”
“接下来一句同理,如果仅仅是朋友远道而来,孔圣为何要特别说出来?为何要和前一句相连?很显然,这里的‘不亦乐乎’中的‘乐’,不是寻常的高兴。所以,这句话应该是说,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一起交流,一起学习,在增进友谊之余,一起提高,同样有所收获。”
“若是与上一句形成语意的递进,那意译便另有新解:学有所成后,就算没能一展所学,有志同道合的人远道而来交流,发现吾道不孤,而且这位同道好友可能有机会代替自己去实现相同的抱负和所学,也算是弥补心中遗憾,不也是很快乐的事吗?”
“那么,那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便可以水到渠成意译为:因为没有真正施展所学,不被他人知晓和理解,可即便是这样,我们的所学所得让我们不去生气,这便是良好的品德和修养,不就是达到君子的境界了吗?所以,孔子是在说,只要认真学习,或者有机会一展抱负,或者有志同道合的人去做这件事,或者让自己的修养得到提高,无论怎样都会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此三句一气呵成,而不是支离破碎。”
“这也是为什么《论语》开篇是这一段,先声夺人,开宗明义,莫过于此!”
话音刚落,山谷之中圣气起伏,混混冥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有无尽众生在诵读方运之前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细听之下,又听不明切。
这声音像是圣道之音,却又并不相同。
血树之下,方运讲完《论语》的第一篇第一章,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写完这段的意译后,精神无比疲惫,好像用尽一整天的精气神,但在疲惫之后,隐隐有通达之念,自己似乎得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方向。
方运早就口含天言,再加上教化圣道的力量,在场的妖蛮听得如痴如醉,已经完全忘记了血脉和种族的区别,全都如同人族学子一般,沉浸在孔圣与方运的教化之中。
那蛇湎皇稍微清醒,听后惊得目瞪口呆,身为祖神一族的圣子,从小被逼着学习人族重要的经书,虽然他后来看人族兵法多一些,可也早早就能背得下《论语》。
有关《论语》的注解,他细看不下三种,粗看不下十种,可没有一本像方运说的如此简单明了,偏偏又如此深刻透彻。
蛇湎皇有种感觉,不仅是妖界,甚至对人族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听完方运的授课后,以前的《论语》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