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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各地官府甚至下文,主动促成各种文会。尤其是紧邻长江的象州与江州两地,各地官府举全员之力点花灯、鸣鞭炮、赛龙舟、办文会、演大戏、开大席、点船灯等等,把各种传统习俗集中到这一天。
许多官吏已经上奏内阁和国君,要求景国设立一个‘江君节’,用来纪念方运成为长江之主。
江州,大源府,济县。
全城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充满喜庆,城中富户响应县令号召,在文院街大摆流水席,全城百姓都涌向那里。
城中的读书人则聚集在各处文会,有的在酒楼,有的在野外,但大都在悟道河畔。
济县热热闹闹,但在离著名的方运方家小院三条街外,葛家却冷冷清清。
葛家的独子葛小毛今日大婚,院内院外都张灯结彩,院内十桌酒席,院外也按照济县的习俗准备了二十余桌流水席,摆在街上。
但是,院外空无一人,只有院子里坐了四桌人,都是葛家与亲家的亲戚。
葛家的亲家是济县的盛家,虽非望族名门,但在济县也是响当当的大户,光陪嫁就有一间铺子和百亩良田,让寻常百姓羡慕不已。
盛家的酒席,即便坐不满二十桌,坐满十桌不成问题,可现在,盛家邀请的客人只来了两桌。
两桌盛家人黑着脸,满桌的山珍海味竟然没动一筷子。
旁边的葛家人的面色也很难看,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愤恨地看着盛家人。
按照往常规矩,两家的父母与祖父母要坐在一桌,而今天竟然彻底分开。
两位新人已经拜堂完毕,新郎官与新娘坐在正堂之内,低着头沉默。
新郎官葛小毛虽未中童生,但读书多年,文质彬彬,只是暗淡的面色让他看着不像读书人。
一旁的新娘相貌俏丽,低眉垂眼,一动不动,面有凄苦。
七月的傍晚,虫鸣鸟叫,热气蒸腾,红烛高照,烛火却冷。
葛家的席位上,一位四十许但满头白发的中年人道:“亲家,还是坐过来吧,这大婚宴的,不能失了礼数。”
就见盛家坐席上一个中年妇女冷笑道:“怎么,你们葛家数落我们盛家没礼数?去年谁赤口白牙信誓旦旦说方虚圣就算不来,也会赐字送礼,让我葛家与盛家门楣放光,让两个新人得虚圣祝福。现在呢?不仅虚圣连人都没见,城里的读书人也借口庆贺江君节纷纷躲避,有的连随礼都省了!和你们葛家沾边这么倒霉,谁还敢去你们那边凑热闹。”
葛家众人又羞又恼,却无力反驳。
先前说话的葛父轻叹一声,道:“亲家,这大婚,是两家的事,但说到底是小毛两口子的事,大婚这天闹成这样,以后他们两口子怎么过日子?我已经接二连三登门赔罪,亲家为何不依不饶?”
葛小毛死死咬着牙,用力握着拳头。
突然,他身旁的新娘伸出手,轻轻碰触葛小毛的拳头。
葛小毛僵硬片刻,握拳的手缓缓松开。
两人的手依旧碰触。
“我们盛家不依不饶?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盛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飞出院子。
葛父满面愁苦,微微低下头,竟然不敢看盛母。
葛家众人怒视盛母,但地位不如盛家,无人敢反驳。
盛母横眉指着葛家众人道:“就你们葛家也好意思说我们盛家?若不是早就定了亲,若不是顾及我女儿的名声,我们盛家说什么也要悔婚!我们盛家在济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祖上可是出过进士的,三服内也是有举人老爷的!还在大源府当大官!你们葛家有什么?啊!有什么啊!”
葛家人羞愧难当,葛家也就出过秀才,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都期盼葛小毛能沾方虚圣的光,可谁知道葛小毛一直未能开窍,始终难以考中童生。济县甚至有传言说,济县文院所有读书人都对葛小毛照顾有加,可葛小毛每到考场就发挥失常,考官也无可奈何。
盛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之前攀附我们盛家的时候,你们葛家说了什么?说今年我那个笨女婿一定能中童生,说什么虚圣一定会派人来,说什么要是多生儿子,可以过继给盛家,甚至能求方虚圣收个弟子,最差也是再传弟子。现在呢?现在呢!”
盛母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碗碟打颤。
“就前天,你们还说让我们盛家忍气吞声,怕气到葛老爷子,今儿个不敢请葛老爷子来,是我们盛家的错吗?我那个笨女婿要是真跟方虚圣有情谊,何至于至今不来?笨女婿的那些同窗呢?他们不来,就是他们很清楚葛小毛是什么鬼样子,整天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拿着书就叫读书了?不过,幸好那些同窗没来,要是笨女婿的同窗都来了,这几十张桌子还真坐不下,毕竟那些同窗走了一波又一波。你们知道外面怎么说我这笨女婿吗?铁打的葛小毛,流水的童生!就这样,你们葛家还说我们盛家如何?要不要脸!”
葛家众人更加恼怒。
新郎官葛小毛气得双手发抖。
新娘子细嫩的玉手缓缓抬起,放在葛小毛的手上。
葛小毛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