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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便不多问。只不过……若有差遣,义不容辞。”卫皇安微笑着看向孟静业。
孟静业轻轻点头,道:“血芒古地,就靠你们了。众圣终究和小人不同,他们定然想要血芒古地,为人族留生机,但绝不会压榨血芒古地之人。只不过,血芒古地应该还有残留的血芒之力,而且是新生之界,众圣难以进入,需要大学士或大儒主持血芒事务,这些人才是你最应当注意的。”
“在下谨记。”卫皇安轻轻点头。
“吞海贝我已经交给杨玉环,其他事务也算了结,老夫就此别过!”孟静业说着一拱手,不等卫皇安回礼,便快速离开。
卫皇安看着孟静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喃喃自语:“待到血芒古地尘埃落定,我便报方虚圣连番救命之恩!”
孟静业离开陈家,坐上马车,手握官印。
“孟家静业,蒙方虚圣教化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虚圣既殁,发动‘诛逆’报恩。请家主允许侄儿借用孟家‘天任阁’力量,筛选诛逆之士。”
“可!”
孟静业手握官印,在昏暗的车厢内,双目如星。
青乌府府衙后衙。
蔡禾呆呆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望着远方的晴空,眼眶有细微的红肿。
蔡禾的腰间,缠着一块白布。
圣院大陆习俗,亲人亡故,子孙披麻戴孝,亲人腰间缠白布。
北地冬寒,但蔡禾的心更冷。
蔡夫人手持大氅,轻轻披在蔡禾身后,轻声道:“夫君,已经整理齐备,随时可以前往京城。”
“夫人,你说……方虚圣真就……这么去了?”蔡禾茫然望着前方。目光仿佛没有焦点。
蔡夫人眼圈也是红的,轻声道:“如同他词里说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终究有生老病死。更何况,您之前也说,方虚圣去了那里九死一生。”
“可是……为何我总觉得,我昨日还在济县当县令?为何觉得方运刚刚考上童生?为何觉得方运送我《墨梅》的场面就发生在昨日?为何我总觉得那首《济县早行》墨迹未干?为何……我耳边总是回荡小书生方运的朗朗读书声?”
蔡禾望着前方,泪水默默滑落。
“夫君……方虚圣故去了。”蔡夫人说着用袖口擦拭眼角的泪痕。
“他怎会死?”蔡禾低声问。
“他也是人啊……”蔡夫人轻声道。
“也是。原来他是人,不是圣人……”蔡禾喃喃低语,一边说一边起身道,“夫人,我们回京吧。”
“嗯。”蔡夫人说着搀着蔡禾的手臂。
两人走了几步,蔡禾怒道:“计知白果然懂事,他不敢摘下虚圣亲笔写的对联,昨天连夜命人把潼山的那处祠堂用巨石封上!既没有违礼,也保全了柳山的颜面。几十年后,那座祠堂便会彻底失去踪影。无人知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来历。”
“唉……一朝天子一朝臣,方虚圣故去,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蔡夫人道。
蔡禾道:“左相一党已经开始反扑。拿这青乌府来说,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吏平时对我毕恭毕敬,可从昨夜开始,摇身一变,又成为左相忠狗,开始进行严查,禁止书院教授与方运有关的书籍。无论是提到方运还是方运所著的诗词文章。书店、斋阁等所有场所有关方运的文字也全部砸烂收缴,并且已经传话,给所有人三天的时间上交家中有关方运的诗词文章。三天后,允许所有人相互举报。一旦查证属实,禁止家族子弟在青乌府就学、禁止经商、禁止为官等等。”
“这……”脾气极好的蔡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蔡禾继续道:“就在今夜,青乌府官员会把所有与方运有关的书运往北城门,在城门外焚烧。不仅是青乌府府城,整座密州各地今晚几乎都会大肆烧书。”
“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计知白昨夜已经抵达宁安县,他甚至放话说。从今天起,有读书人胆敢再支持方运,依旧不收手,尽数以通蛮叛国之名坑杀!”蔡禾道。
“啊?计知白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给他十个胆子也做不到,最多是吓唬一些人,然后找机会杀鸡儆猴而已,坑杀读书人之事,别说他,哪怕半圣都做不出来。”
蔡夫人忧心忡忡,道:“宁安县的那些人,岂不是要倒大霉?当年计知白在宁安受辱最重,而那里的人也最景仰方虚圣。”
“唉……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啊。幸好我是河川先生的弟子,否则的话,我定然会坐囚车回京。恩师他老人家很少饮酒,可昨夜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可见方虚圣之死对他打击有多大。有几个当年的同窗甚至猜测,恩师心灰意冷,可能会放弃文相一职,彻底远离景国,前往两界山。”
“唉……”蔡夫人只能叹气。
蔡禾望着宁安县的方向,低声道:“你们先忍忍,等我晋升大学士……”
蔡禾目光中闪过一抹狠色,一抹恨意。
宁安县。
刘育双目空洞,任由衙役拉扯着自己向前走。
这位老人脚腕戴着脚镣,走起路来锁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