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运的心深深沉了下去。
雷船队的人暗中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先让人以言语攻击,然后琴棋双友两人假装仗义执言,获取众人的信任,最后不惜让两位大学士暴露身份进行撞击。
龙船很强大,但是,琴棋双友两人都是三层楼船,船体本身就强,速度本来就快,一旦撞中,龙船必毁无疑。
现在就好比两个鸡蛋撞向一个稍稍坚硬的鸡蛋,结果必然是三个鸡蛋一起破碎。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琴棋双友正占据海浪的高处,顺流而下,方运则是逆流航行!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既然一定要动手,那就最先出击!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破局!”
方运立刻调转船头,冲向琴棋双友左面的那艘船,到时候见机行事,若能突然避开就避开,若是避不开,就撞上去,若是运气好,龙船或许只是破损。
只要有智学诗在,一定可以慢慢修复。
“方虚圣,不要啊!”
“琴棋双狗,出了学海之后,老夫必当与你二人文战,不死不休!”
“老夫定当向圣院申请血恨复仇!杀死你二人再自杀!”
“琴棋双友!你们若如此,必将遭到诛杀,连你们家人都会被报复!”
“两人既然是庆国细作,自然会把家人藏得好好的。”
“方虚圣,不要冲动!”
“罢了……不动,机会万中无一,若冲过去,或许龙船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在紧急关头,天空突然响起众人熟悉的声音。
“学海第四轮诗题为一道兵法‘长驱直入’,亦是最后一题。两个时辰之后,学海结束!”
在场的所有人愣了片刻,没想到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开始了第四轮学海诗。
“方虚圣!还有机会!”
“快作诗!冲过去!”
“有机会!”
方运船队的所有人无比激动,连笨大儒田松石都双拳紧握。双眼中充满期盼。
作第四首诗是最后的机会!
那琴友单榕微微一笑,道:“诸位不要枉费心机了,几息之后,龙船破灭。方虚圣竞渡失败,船上的所有文心鱼将属于宗雷船队。事后,我们会躲入宗家,能奈我们何?”
“学海撞船,圣院从未禁止。几十年前屡有发生,诸位何必如丧考妣?方虚圣若真是像你们说得那般伟大,那竞渡失败也无妨。诸位说是吗?”棋友柴棱微笑道。
“是你老母!两个畜生!”大学士沈沛破口大骂!
笨大儒强忍怒火,眼中杀意冲天。
所有人都怒不可遏,因为琴棋双友说的没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诗已经不容易,能大幅度增强龙船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突然,舌绽春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豪气。每一句话都无比雄壮。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首诗充满奇异的力量,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一个忧国忧民的读书人坐在桌前。饭桌上的酒万金一斗,酒边的美味佳肴同样万金难买,但是那读书人却难以下咽,放下酒杯和筷子。最后拔出文人剑,茫然四顾,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却不知剑斩何处。
此时正值冬日,想去坐船渡黄河,可黄河被寒冰封住。想去攀登太行山,但太行山被大雪覆盖,哪怕心有惊天的志向,也什么都做不了。
读书人感慨,希望有一天,自己坐在溪边垂钓,能像姜子牙一样遇到明君周文王,或者能梦到乘舟到太阳边,像伊尹那样得遇商汤。
人生道路太过艰难,太过艰难,那么多的岔路歧路,属于自己的圣道到底在哪里?
众人想到这里,眼前突然金光大作,一道澎湃宝光自天而降,如同轰击似的落在龙船之上!
“嗷……”
龙头突然活了一般,仰天大叫,龙船开始不断膨胀变大,一片片坚韧的金色龙鳞出现在船舷包裹船身,一根锥形巨大撞角出现在船头的下方。
龙船猛地加速,分开海水,好似翱翔在海面上!
眼前的一切,应了《行路难》的最后两句话。
总有一天,乘长风破万里浪,挂起云帆,驾龙船飞渡沧海!
第四首学海诗的威力全面展开。
恐怖的暴风在龙船两侧形成,龙船的身后,留下的已经不再是尾浪,而是因海水被分开形成的鸿沟!
在这一瞬间,众人仿佛听到如唇枪舌剑突破音障而发出的爆鸣声!
潜龙出海!
龙船如同一头巨龙飞跃,从琴棋双友两艘船的中间掠过。
就见琴棋双友目瞪口呆站在船上,而两艘楼船被恐怖的力量掀到高空,船体迅速溃散成粉末,如同被燃烧的白纸一样,越来越小。
“出了学海,本圣自会登门拜访!”方运的声音响彻天际。
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