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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和每天一样,依旧在军中时间凌晨四点睡下,六点的时候准时醒来,走出卧室。
方大牛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绸布长袍,唇上蓄了胡子,看起来更加稳重成熟。
等方运出门,他就开始认真汇报家里的情况。
“所有物品已经连夜装好,不用的都已经放上马车。只有一些碗筷等要用的还在,主母说不用带走。您书房里的东西我们检查三遍,都是普通的书籍和文房四宝,其余的应该都在您的饮江贝中……”
方大牛也不管方运听不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手里还拿着几张纸,上面都有记录。
方运抬头看了看天色,初冬的太阳还没有出现在东方,只有文曲星高悬天空,银光满城。
城外乌云密布,寒风呼号。
和杨玉环吃过早饭,方运与杨玉环手挽着手,抱着奴奴,在后衙走了一圈。
方运站在后衙的门口,望着自己住了近一年的地方,转身向外走。
“老爷,我们还能再回来吗?”杨玉环恋恋不舍低声问。
“如果有机会就回来看看。”
“嗯。”
杨玉环又回头望了一眼,在寒风中轻轻缩了缩脖子,与方运向县衙正门走去。
县衙正门后的空地上,宁安县众官在列。
“虚圣大人晨安。”众官齐声弯腰作揖。
杨玉环连忙屈膝回礼,方运轻轻点头,面带微笑。
“晨安。诸位久等了,话不多说,即刻启程。”方运不停步,向衙门外走去。
龙马豪车停在衙门之外,私兵和衙役已经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方运下了台阶,就听到两侧传来海啸般的呼声。
“方虚圣!”
“方大人!”
“小方县令!”
“方全甲!”
“方状元!”
……
喊声阵阵,方运扭头望了望左右两侧,大量的宁安县百姓被差役挡在外面。若无衙役阻挡,他们早就冲进过来。
方运微微一笑,先后向两侧拱手,然后带着杨玉环走上龙马豪车。
等方家所有人上了后面的马车。车队启动。
前面的百姓站在两侧,唤声如雷,后面的百姓紧紧相随。
若从高空看去,除了衙门附近通往南门的道路上,宁安城其余地方几乎没有一人。
许多傻狗傻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成了城里的主人,十分兴奋,不断乱跑乱叫。
送行的民众跟着车队缓缓前行,一开始,许多人还高兴地欢呼方运的名字,但走着走着,许多人开始高声挽留。
“方虚圣,您能不能再当一年的县令?就一年!”
“是啊,小方县令不能走啊,全天下除了您。没有一个好官!”
“您就留下来吧。”
“方青天……”
许多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难以自已。
政绩可以作假,考评可以作假,万民伞可以作假,能力可以作假,表情可以作假,话语可以作假,但民心假不了,宁安城的改变假不了。
方运一手握着杨玉环的柔荑,一手抚摸奴奴。默默不语。
这就是他不站在车外的理由之一,十数万民众的期盼太沉重了。
车队一路前行,但宁安城百姓无人掉队,队伍乱中有序。不断前行。
出了南城,车队继续向外走,最后在南城三里外的三里亭停下。
方运走下马车,就见一艘空行楼船停在前方,回首一望,万民立于大道之上。几乎所有人的双眼通红。
一些被父母抱着的小孩子甚至向方运伸出双臂,咿咿呀呀要他抱抱。
杨玉环看了看十数万民众,眼中满是感动,又看了看方运,目光温柔似水。
小狐狸站在方运肩膀,头上戴着雾蝶,傻傻地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送行队伍,它一开始无法理解,但歪头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骄傲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自豪。
方运目光如玉,微微一笑,向全城百姓拱手,舌绽春雷道:“方某自上任起,不敢说劳苦功高,但说得上兢兢业业;不敢说清廉正直,但说得上问心无愧。愿在方某离开后,宁安城百姓说方运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百姓,方某便足以欢天喜地。倘若诸位再慷慨一些,说方运为百姓做了一点实事,那方某感激不尽!千言万语道不尽,今日别后,若他日再临,必当与全城共饮,把酒话宁安!方运,告辞!”
方运深吸一口气,向十数万宁安城百姓深深作揖,而后稳步回到龙马豪车之上。
“小方县令……”
宁安城外,哭声一片。
连那些心坚似铁的官吏都忍不住以衣袖擦拭眼角。
“启程!”方运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车夫一挥长鞭,十八驾龙马扬起前蹄,朗声发出如龙吟的叫声,踏空而行,一直飞到空行楼船之上。
接着,几辆载货马车上了空行楼船,最后所有私兵登船。
方运站在宁安城百姓看不到的甲板,望着宁安城。
天空铅云密布,但宁安城上空的乌云被圣庙排开,文曲星光如银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