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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文院的门口聚集着一部分宁安县的百姓,有的是参与本年秀才试的童生的亲友,有的是宁安县的读书人,无关人等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尤其是本县的读书人最为热切,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书生,下到七八岁的小蒙童,对他们来说,每年的科举放榜是比过年更有意义的事情。
那些老读书人正在高谈阔论,说着往年的种种趣事,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
在三张金榜出现后,文院外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凡是多次看过县文院放榜的人,都本能地感觉怪异。
“怎么三张金榜?”
处处有人发问。
“不会是写大字吧?”
“不会,金榜字体的大小都有基本的规矩,不可能随便变大。”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先等等看,别高兴太早……”
众人紧张地等待,等三张金榜张贴后,附近的人急忙向前涌,结果最前面的那些人和看守金榜的差役都被挤到墙上,脸贴着墙皮,苦着脸大喊别挤了。
后面的宁安县人哪管这个,一边继续挤一边仰头看着金榜,不断惊呼。
“好多秀才啊!”
“怕是有四五十!”
“我景国托文曲星变和方虚圣的福,科举名额增多,可一个宁安县也断不能有四五十,那几乎占了全府的三成,当其他城的童生在闭着眼睛答卷么?”
“不信你自己数数。”
“是周兄!周兄上榜了!天道酬勤!天道酬勤!”
“周兄竟然高中了,他去青乌府城前还说,今年若是不中实属正常,若是中了,那定然是方虚圣教化有功!”
“还有,小林那小子也中了秀才,才十七岁啊,他可是最喜方虚圣的诗词文章,完全当半圣之文来学习,他说今年只是去凑个热闹,谁知道竟然中了!”
“哈哈,我大侄子中了,全府排第七十八!哈哈……”
来看榜的许多人喜气洋洋,尤其是他们的同校同窗,最是兴奋。
“方虚圣的教学有大用啊!那些没来听的人吃大亏,吃血亏了!”
“我这就回去把方虚圣的讲学一字不差默写一遍,待到九月考举人,我至少比去年多了两成的把握!”
“对对对,我宁安县什么时候在科举中如此风光过?多亏方虚圣啊!以后每年我都去县衙门口拜一次狮先生!”
“嘿嘿,我听闻正知书院的那位欧阳公子因为与左相奸党的官吏有旧,不听方虚圣讲学,不去拜方虚圣亲封的狮先生,结果怎么样?他去年只差十几名就高中秀才,今年本来必然高中,结果呢?呵呵,金榜无他!”
“不能这么说,也许是他坚定追随左相,用自己落第不中来证明方虚圣管辖的宁安县不通教化,舍生取义!”
“哈哈哈……”周围的学子被这种刻薄的说法逗笑。
方运虽然稳坐文院中,但能听到门外众人的议论,轻轻点了点头,便拿出笔墨,道:“镜子。”
敖煌立刻取出一面镜子捧在方运面前,笑嘻嘻道:“又要微服私访?本龙喜欢,不过你不会是借着微服私访吃遍宁安县美食吧。”
方运也不答话,对着镜子利用画道二境的能力,配合才气和墨汁,把自己易容成新面孔,然后换上普通的粗布蓝衣服,连童生都不是,看上去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普通书生。
敖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五六岁的顽童,笑嘻嘻跟着方运向外走。
走到外面,大多数人都不在乎这两人,文院管进不管出,而且亦有寒门学子在文院内读书。
临近门口的时候,有士兵发现两个人衣着普通,而且是生面孔,上来盘问,方运拿出官印,一震文胆,道:“是本县。”
士兵恍然大悟,立刻站直身体并低下头,目送方运和敖煌离开。
走出文院侧门,方运瞥了一眼文院前门,大量的人拥堵在金榜之下。
孩童敖煌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方运,用脆生生的童音问:“方公子,咱们今儿个吃哪家店?”
“老张卤肉的卤酱极佳,下水更是一绝。”方运道。
“好!好!好!就吃那家了!”敖煌又开始流口水,一双懵懂的眼睛全被吃占领。
方运笑着看了敖煌一眼,敖煌不过一两岁,如果按照龙族的年龄算,现在还相当于婴儿,若不是变成人,很难把堂堂真龙当成小孩。
宁安城的文院街上,一个少年书生手持折扇,悠闲地前行。身后,一个五六岁的顽童用肉乎乎的小手揪着少年的衣角,踩着穿过树叶缝隙的斑驳阳光,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随行。
“不许吃太多。”
“就吃二十……不,三十盘吧?”
老张卤肉坐落在人流量较大的长白街上,哪怕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一楼的十余张桌子也被占了一半,外卖的窗口有三个人在排队。
店里的伙计瞥了新进来的客人一眼,发现两人衣衫平平,本不欲去接待,随后看到少年的眼睛,这人不过是随意一扫视,伙计却觉得这人仿佛在虎视八方,睥睨天地,好似能谈笑灭敌,只手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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