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非是宫女之恨,非是深宫之怨,而是书写象州人之恨!年轻时,老夫遇逃离象州之人,曾见他当街呐喊,同为人族,为何独象州如此!”
席中象州官员衣袖更湿。
几个年轻的象州官员死死握着拳,死死咬着牙,泪水慢慢滑落面庞。
庆国加诸于象州人身上的罪恶,万世难消!
方运默默收起毛笔。
敖煌低头擦干眼泪,咬牙切齿道:“景国左相一肚子坏水,但太后是个聪明人,这庆国倒好,什么君君臣臣,明明是昏昏沉沉!两国相争,拉一个女子出来当替死鬼。得亏方运有担当,直接赎回这些人,要是换成别人,必然被你们推出去打杀了然后用来污蔑。”
但是,一些庆国官员依旧愤怒,庆君也是怒火未消,因为方运这首诗,点到了所有君王的痛处。
如此对待一个宫女,而且实际是自己的国民,这就是不仁!
天子君王可以不义,可以不礼,可以不信,可以无能,但唯独不能不仁。
仁君乃是儒家对国君的基本要求,一个国君若被批不仁,在圣元大陆是最极端的指责。
景国官员们已经对方运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只是一次突发事件,方运不仅能用一首诗扭转局势,还能指责庆君残暴不仁,为文战象州、收复失地制造出最充分的理由。
一旦此诗流传,足以引发象州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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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文相起身,道:“方虚圣之诗文,远超一字千金,更何况是首本原作。非罪之人虽然只是受连累的族人或像这等被卖身之人,可以交换,但数目庞大,已经习惯庆国,回返景国恐怕并非他们所愿,实在有所不便,还望方虚圣莫怪。”
庆君接口道:“文相说的是,还请方虚圣体谅。”
方运却面无表情道:“就把他们安置在象州,十分方便。”
庆君猛地吸一口气,气得满面通红,所有庆国官员也双拳紧握,关节咯咯作响,一个个都差点气炸了。
方运这话简直就在说,现在象州是庆国,但马上就要成为景国的!
视庆国人如无物!
景国官员之前还很生气,现在心中暗笑怪不得方运能当上虚圣,单凭这张嘴就能把景国人活活气死。
庆君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天威如岳,缓缓道:“照方虚圣之言,我庆国象州乃是您的囊中之物?”
“事在人为。”方运道。
庆君突然一笑,道:“不如这样,若您能文战一州功成,那朕就同意你以诗词换人。若您文战失败,人留下,诗词也要留下!如何?”
方运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写一首诗,赠与这位舞姬,无论我文战成败,事后此诗都归庆国。”
“好!方虚圣快人快语,朕万分期待。来人,上文房四宝!”
庆国官员认定方运文战必然失败,白得一首好诗,方才被方运轻视的怒火也缓缓消散。
庆国宦官立刻撤下桌案上的食物,换上最好的文房四宝。
方运从笔筒中选了一支狼侯笔。
所有人瞪大眼睛,因为狼侯笔是人族能用的最硬的毛笔,笔毛如针,不到书法一境,手握狼侯笔必然会刺破纸张,不可能写出完整的文字。
方运选狼侯笔,明显不会是写什么好诗词。笔如刀,诗词当如何?
众多庆国人露出担忧之色。
庆君嘴角含笑,手握酒杯,看方运能写出何等诗词。
方运也不管他人如何。一边书写,一边轻吟。
故国三千里,
深宫二十年。
一曲木兰辞,
双泪落君前。
诗成,一阵奇特的悲意从诗中出现。向四周散发。
众舞姬哭作一团,悲意浓浓。
那些文位高的人只是感叹,但那些乐师、宦官和宫女等人却眼眶发红,许多人默默流着泪。
但不过刹那之后,庆国群臣须发怒张,恨不得上前撕烂那诗文。
庆君先是一愣,怒目圆睁,睚眦欲裂,但突然惊醒,却已经迟了。
“啪……”庆君手中的瓷杯被生生捏碎。鲜血从指间流淌。
笔如刀,诗如剑!
“哎呀!君上!”一旁的宦官匆忙冲过去,但庆君抬腿一脚踢在这个平时很宠爱的宦官的肚子上,把他从台阶踢到下面,后脑磕在地面,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鲜血从他的脑后流出。
庆君扔掉手里的杯子碎片,随手在黄袍擦拭几下,厌恶地看了一眼昏死的宦官,道:“拖出去。碍眼的东西。”+
一旁的侍卫宦官急忙把那宦官拖走并打扫干净,一些小宦官心中暗喜,这个宦官失宠,他们便有机会上位了。
赛侍郎看了一眼庆国翰林将军辛植。笑道:“好诗!好诗!”
何鲁东装模作样诧异问:“好在何处?”
赛侍郎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这两句,前者为距离,后者为时间,对仗工整,敢问。除却空间与时间,还有何物最能困人?宫廷深深深几许,单凭三千里与二十年,就彰显方虚圣的笔力之老辣、文辞之精准,绝非常人能及。这两句,堪称宫词之精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