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蛇传》远比《西厢记》和《枕中记》直白,恐有人非议。”冯院君道。
方运并不在乎,历史上任何新东西的出现必然伴随着争议,四大名著在古代就是“白话”,喜欢的人虽然多。但地位不高,后来地位却越来越高。
方运仔细研究过,才气的形成多种多样,此刻圣元大陆过于注重上层才气。却忽略了庞大的普通人,众圣经典形成的才气固然多,但文位低的人放弃科举后就不再碰,而那些远不如众圣经典的诗词却可以获得这些人的喜爱。
家虽然难出半圣,但毕竟是百家之一。对圣元大陆的才气必然有贡献,只是之前没有被发掘而已。
方运道:“圣元大陆的趋势已经显而易见,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识字,今年的府试录取的秀才突然加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等将来才气多到一定程度,人人当童生不难,甚至可能人人成秀才。那时候,或许就能达到孔圣最向往的‘大同世界’!”
冯院君瞪大眼睛,摇头道:“你真是敢想啊,你以为才气就那么容易得到?除非文曲星飞到月亮的位置。人人都得到文曲星照,那人人有可能成童生。解决不了文曲星,一切都是妄想,《礼运大同篇》实在难以实现。”
“我只是猜测一个可能而已,你可不要当真。”
“我当然不会当真。夜色已深,我也该告辞了。”
方运送走冯院君,便回到屋内。
哪怕是七夕节日,方运也没有放松,一头扎进奇书天地中,开始精读所有的琴谱。深研指法,学习曲目。
有才气在身,读书人学习任何相关的东西都更快,但是。方运发现自己在琴道方面的领悟力和天赋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两个小时后,方运离开奇书天地,然后试着作画,但和之前比没有任何变化,随后又试了试书法,同样进步有限。
可惜现在不能弹琴。方运只好作罢,然后翻开《经义指要》,找了一个经义题目做了做了一篇,又找了一篇《策论集》,写了一篇策问,不过他故意模仿这个时代的人书写,绝不写过于先进的理念,避免写出太夸张的东西惊动四邻,而且写完就烧掉。
之后,方运深研《三十六计之围魏救赵》,越是研究越发现此计太狠,而且此计不用则已,一旦用出绝对无解。
第二日,方运吃完早饭,给定海将军于兴舒发鸿雁传书,请假处理震胆琴。方运本来要给杨玉环买一架文宝瑟,但杨玉环却说等练熟了再买好的瑟,现在买毫无用处。
文友轩按时送来震胆琴,方运验证无误后,支付了银票,都是卖《西厢记》和《枕中记》所得。
下午冯院君前来,在门口见到方运后道:“就在这里说吧。我问了那两人,一个说至少要用半截蛟王龙角交换,另一位崔老进士倒是奇怪,他说想请你去一趟,和你亲自谈一谈。”
“哦?崔老进士没说别的?”方运问。
“没有。不过要半截蛟龙角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一般来说三分之一恰好。哼,那人知道你有两支龙角,就想因此多要一些,让他的家族不至于过早败落。以我之见,你先去见见崔老进士,问清要价再说。”
“嗯,那就去见一见崔老进士。”方运道。
两人坐上马车来到崔府,门房让两人稍等,然后匆匆进入府内。
两个人等了好一阵,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闲谈,无聊的连大门口石狮子身上有几条裂缝都数清了,才见崔家上下所有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迎接,卧病在床的崔老进士也躺在躺椅上被人抬了出来。
“这……”方运和冯院君相视一眼,急忙向里走,不能让一位年过九十且为国立功的老人出来迎接自己。
两人主动进入崔府,方运忙道:“崔老先生千万别这样,晚辈承受不起。”
崔老进士的头发稀疏,脸上皱纹犹如树皮,外露的皮肤处处有老年斑,他有些吃力地缓缓开口道:“见过方半相,恕老朽命不久矣,不能远迎。”
崔老进士的声音很小,语速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
“老人家客气了,马上送老人家回屋!”方运立刻道。
冯院君假装不高兴道:“还愣着干什么?”
崔家人只好把崔老进士送回卧房,随后不相干的人等在门外,只有崔家的七八个男丁和方运以及冯院君留在床前。
崔老进士躺在病床上,平静地看着方运,他的双眼浑浊,但目光却比寻常人更加有神。
“崔老进士,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方运做足礼节,在路上他从冯院君那里了解了崔老的为人,和蔼睿智,四平八稳,但也曾在危难时候挺身而出,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
崔老进士的嘴角微微一动,浑浊的眼睛似乎变得清明,几乎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们崔氏以诗书传家,以仁礼教子,行忠义之事,虽算不得钟鸣鼎食之家,但在玉海城也薄有清名。老朽半生戎马半生朝堂,见得多,听得多,想得也多。我眼睛昏花,但心不迷。”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孙。
方运认真听着。
崔老进士继续道:“龙角如金银,都是身外之物,哪怕官爵也一样,唯学识永在。我请方半相来,谈的不是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