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是特意等素令公主和冯令出宫后,她才去的慈宁宫。
太后一看到她过来了,就立马开口打趣道:“素令公主前脚刚出宫,你这后脚就来哀家这里,你这是怕素令公主会迁怒于你?”
“素令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迁怒于臣妾的。”苏溪笑着恭维道:“冯世子这次是因为苏家才遭的罪,是臣妾无颜见素令公主才对。”
“得了,哀家也不和你说这些客套话了。”太后摇头道:“素令公主没怪你,此事还得怪尚斐那个老家伙。”
苏溪闻言迟疑道:“尚婕妤的父亲?”
“嗯,尚斐是吏部尚书。”太后念此咬牙道:“这长安县县令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尚斐摆明了就是找不到人顶上去,所以就拉冯令来填这个大坑。
“不过云景这脾气确实是不合适当官。”太后叹息道,还是等着以后继承爵位吧。
而在一旁,两个宫女抬了一桶滚烫的热水走了进来,如秀扔了一个药包进去,泡了一会儿后,热水就变成了棕黑色的药汤。
等药汤的温度凉了一些后,她们便将木桶抬到软榻前。
如秀恭敬的说道:“娘娘,萧院正叮嘱过的,您今日要泡一刻钟的药汤才行。”
苏溪见状便询问道:“太后娘娘这膝盖如何了?”
如秀解释道:“萧院正说太后娘娘这估计是这几日走动得多了,所以才会引得旧伤复发,但这次不算严重,只有膝盖的位置红肿了一些,需泡个几日药汤即可。”
另外两个宫女将太后的衣摆和裤脚撩起来,太后将脚踩在木桶的隔板上,如秀拿了一块帕巾浸湿后,小心的放在太后的膝盖上热敷着。
太后被烫得脸上的皮一紧,她抬头看向苏溪,说道:“你也坐下吧。”
“是。”苏溪恭敬的坐在了一旁的圆凳子上,目光略过太后的膝盖。
这膝盖看着确实略微有些红肿而已,但这个位置,恐怕是年轻时被罚跪落下了的病根吧?
太后察觉到了苏溪的视线,便笑道:“你可知道哀家这膝盖上的老毛病是怎么来的?”
苏溪斟酌道:“臣妾不知,不过这伤看着像是跪多了才会留下的旧伤。”
“你猜的没错,不过哀家这伤可不是在后宫中落下的。”太后忽然想起了往事。
以前如素还在时,她还能常跟太后聊起这些事情。
如素出嫁后,她便又少了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这次旧伤复发又让她想起了尚在闺阁时的事情。
苏溪闻言脸色浮现出诧异的神情,不是在后宫中,那难不成是在孙家?
“是在孙家?”苏溪猜测道。
如秀将太后的膝盖上的帕巾取下,然后拿着一个小巧的葫芦瓢舀了一勺药汤,从膝盖的位置慢慢的浇下去。
热气升腾,萦绕在太后的眼前,这让她想了那年在孙家被罚的情景。
“哀家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个日子了,只记得那年哀家十二岁。”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哀家照常去主母的院中请安,只是那时不凑巧,嫡母因父亲又从外面接回了一个外室,他们两人因此吵了一架。”
“那日去正院的路上的积雪很深,哀家去迟了一些,大概是半刻钟不到吧,但不幸的是,嫡母当时正在气头上,而哀家恰巧就撞了上去。”
“所以嫡母就罚哀家在院子外跪着,跪到她气消了才能起来。”
太后抬手拍了拍脑袋,努力回想道:“所以哀家就跪啊跪啊……也不知道是跪了多长时辰……”
如秀闻言一笑,提醒道:“您之前和如素姐姐说是四个时辰,和奴婢说是三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时辰吧。”太后随意的说道:“自那日之后,哀家这腿,这膝盖就留下来这个病根。”
其实这腿上的伤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她那日受寒之后,她的身子就亏损得厉害,导致她不易有孕。
尤其是她进宫时,先帝就已经是四十出头,她虽然有宠幸,但一直怀不上龙胎。
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但太医说她这身子的底子不行,所以孩子出生时,小得可怜,身子比如今的大皇子还要弱。
孩子刚过满月没多久就夭折了……
苏溪瞥了一眼太后低沉的脸色,大概知道这后面还有一段不好的往事,便有意岔开话题道:“如素姑娘出嫁时,臣妾还送了贺仪,也不知道如素姑娘所嫁的郎君是何许人也?”
“是她儿时的玩伴,去年考中了进士,所以便写信向柳嬷嬷求娶如素,哀家见他为人端方,便同意了。”
“如今在京中吗?”苏溪好奇道。
太后摇头叹息道:“在荆州当县令去了。”
苏溪立即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