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刚睁开眼,便看见贺迟发来的消息。
【C大食堂买的鲫鱼豆腐汤,请君享用。】
她打开宿舍门,果然,在门口放着贺迟刚刚送来的汤。
她昨晚随口提了一句想喝鲫鱼豆腐汤,没想到贺迟今早便送来了。
在饭盒上还放着一只传单折的纸蜻蜓,纸蜻蜓栩栩如生,看得郁棠哭笑不得。
贺迟这厮来无影去无踪的,倒是像个海螺姑娘。
刚把鲫鱼豆腐汤放到桌上,郁棠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贺迟你怎么又回……”
郁棠刚打开门,看清眼前人后,愣了许久。
在她面前的,不是谢地主又是谁?
这是谢地主头回来她的宿舍,郁棠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谢地主说:“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眼前人声音夹着几分焦急与关切,可若不是郁棠了解谢兰因,只怕她会天真地陷入谢地主的牢笼。
“表哥莫急,不过是扭伤脚踝,将养几周便可。”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芳姐最近老是念叨你。”
“等我喝完这碗汤。”
“这汤瞧着不错。”
郁棠分了小半碗鱼汤,殷勤地送到谢兰因面前。
“表哥要不尝尝?”
接过鲫鱼豆腐汤,谢地主保持着他作为贵公子应有的高贵冷艳,动作优雅地享用着她的早餐。
“这汤不错。”谢兰因缓声说。
她实在后悔没在鲫鱼汤里加上两斤辣椒,郁棠心中吐血,脸上依旧笑盈盈。
“没想到C大食堂的汤,竟然能入表哥的眼。”
C大食堂的鲫鱼豆腐汤?谢兰因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笑意,他继续享用着郁棠的鲫鱼豆腐汤。
喝过鲫鱼汤,郁棠跟着谢兰因回了谢家。
许久不回谢家,郁棠收获了一大堆芳姐的唠叨。
在谢家消磨了半天时光,郁棠百无聊赖,听芳姐说,谢兰因这些时日常常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郁棠忽来了兴致。
推开地下室的门,毫无意外,郁棠看见了谢兰因,他端坐在那幅红裙少女面前,手里捧着卷宗。
如果不是今日再见,郁棠几乎快忘了这幅画的存在。
郁棠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画,连手机掉出来都毫无察觉。
捡起郁棠的手机,输入密码,谢兰因把手机递还给她,他低声说:“你的密码还是没有变。”
“当然,和表哥见面的那天,我始终铭刻。”
“你在筹备贺迟的生日礼物?”谢兰因缓声说,“在盛大的生日庆贺中,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你对他很上心。”
“那我送表哥的生辰祝贺,表哥动心了么?”
“没有。”
“表哥应该知道,能花钱买到的东西,都不算用心。”
郁棠莞尔,她满口谎话,谢兰因心里明镜似的,却从不揭破,不知谢地主能忍耐到何时呢?
装出一副伤心模样,郁棠缓声说:“而且我对表哥更上心,只是表哥从未用心体会而已。”
“表妹难道没有想过,对你的未来,谢家或许另有安排。”
郁棠脸上的笑意越发幽深,她说:“表哥打算怎么安排我呢?又打算怎么安排自己呢?难道还打算为谢氏集团卖身?”
不等谢兰因说话,郁棠又笑着说:“我知道表哥是开玩笑呢,谢家还没有破落到卖女求荣的地步。”
瞥见谢兰因手里的卷宗,郁棠笑着问:“表哥怎么突然有看卷宗的闲情雅致?”
虽然郁棠早知道谢地主有收集奇怪案件的癖好,但亲眼看见他翻阅卷宗,却是头一回。
谢兰因将手里的卷宗随手搁到桌上。
“我在看一宗无差别杀人案的卷宗,这个案子很有趣。”
他缓声说:“推理中的杀人案是有范围的,所有的可能性都隐藏在那或长或短的篇幅中,作案动机、手法、凶手都在推理家营造的天地中,至少凶手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郁棠很感兴趣,她接着问:“还有呢?”
谢兰因的声音如水般沉静,静静落在郁棠的心上。
“而现实中的无差别杀人案却是无限延伸的,你所追查的凶手会戴着面具潜藏在人海中,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一条迥乎不同的路,除非找出真相,那张脸永不显露,就像猎人案一样。”
郁棠愣了愣,她原以为谢地主要说出一番推理里陈词滥调,没想到他在翻阅的,竟然是谢地主的卷宗。
谢地主手眼通天,想要摸清她的底细并不难,只是,郁棠想起之前谢地主发来的照片,他这样拱火究竟有何用意?
见郁棠默然,谢兰因笑着说:“你知道猎人吗?他是A国有名的变态杀手。”
郁棠暗暗抓紧轮椅把手,她轻轻摇了摇头。
“表哥,我不知道。”
“在他的身份浮出水面前,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位患有心脏病的律师,会是一位专挑女童下手的恶魔。”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死于心脏病发,没想到吧?恶名昭著的猎人,手下冤魂无数的猎人,竟然是个有心脏病的人。”
郁棠面无表情地听着谢兰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