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郁棠在市区里胡乱逛着,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她一不小心扭了脚。
她坐在路边,吃痛地揉脚时,刚好撞见打完工回家的卫从善。
原来她胡乱逛着,竟然逛到了卫从善家附近?
卫从善停下自行车,他防备地看着她。
“你来找我?”
“我只是刚好在附近散步。”
“你的脚怎么了?”
“扭到脚了。”
“我家有药酒,你要不要去我家?”
她痛快地跳上卫从善的自行车后座。
她扶着卫从善的肩膀,卫从善的身体轻轻一颤。
“怎么了?”
“没什么。”
郁棠的嘴角勾起笑容,前世的她哪能想到,粘人精卫从善竟然也有和她这样疏离的一天。
穿过脚下的这条马路,顺着街上的法国梧桐树走到尽头,向左拐,沿着幽长的巷道踩着路灯往里走,路过一棵桂花树,桂花香散尽之后,再路过一墙油绿的爬山虎,最后再碰见一个种着石榴树的院子。
这是卫从善的家。
卫从善年幼失怙,母亲改嫁,由爷爷抚养长大,在两年前,他的爷爷也撒手人寰。
从空中俯瞰,小院呈方状,房屋和房前的空地各占一半。进门便是客厅,左手边是两间卧房,右边是厨房、厕所和杂物间。
走进卫从善的家,郁棠熟练地在客厅的医疗箱找到了药酒。
“你怎么对我家这么熟悉?”
前世卫从善带她来过这里,她自然对这里熟悉得很。
“女生的直觉吧。”郁棠揉着脚腕,“能给我煮碗面吗?我好饿,记得在下面卧两个荷包蛋,再放点折耳根。”
她的眼睛像蓄满水的清池,清池之下有一双手,时刻预备着将他人拉入她的囚笼。
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卫从善一声不吭地去了厨房,掺水,煮面,敲进去两颗蛋。
十分钟后,他端着卧着荷包蛋的面从厨房出来,就这么撞进郁棠的眼睛。
世间最不可辜负的,是美食与真心。
或许是因着前世卫从善给过她真心,在卫从善面前,她总是能找到些许真实的温暖。
吃完这一碗面,够她面对许多风雨。
李会瑶案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郁棠站在林几何家的窗前,静静等待着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
12点一过,林几何提交的11区特殊职业非法的法案将正式生效。
这意味着,那些资本和吸血鬼父母,无法再通过让女人从事特殊职业,去吸血那些生来就没有权利拒绝的女生。
同时,11区会出台部分法则,帮助那些特殊职业从业者学习深造再就业。
前世林几何花了许多力气才通过的法案,有了她这只小蝴蝶扑腾翅膀,竟然也能改变过往。
林几何正在着手《反朝阳村法》,一旦这个法案通过,再不会有父母或组织敢明目张胆地把人性尊严当商品贩卖。
而像常丽丽和常娟这样的存在,必然会逐渐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
“这次的案子明明是你破的,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媒体少提你的名字么?”
“我知道。”
她挖出了朝阳村,间接导致整个产业链的覆灭,古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在她羽翼未丰前,这些恶意必然威胁她的存在。
“可是,你背负的恶意还不够么?”
“想杀我的人多不胜数,不差这几个。”说这话时,林几何的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林几何能一直活下去,郁棠想,大概11区的女性会迎来更多的曙光。
“你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是什么日子么?”
“是法案生效的日子。”
林几何的眼眶微湿,她高兴地抱住郁棠。
房间里响起林几何微微颤抖的声音,这道声音,穿过生死的桎梏,徐徐地落在郁棠的耳里。
林几何和她,都还活着,真好啊,郁棠轻轻笑着。
“郁棠,我好高兴。”
郁棠悬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下,她轻轻拍了拍林几何的背。
倒了三杯酒,郁棠把一杯递给林几何,一杯递给靠在门框处的沈遇之。
“一杯敬林几何。”
“一杯敬郁棠。”
沈遇之靠在门框,神情淡漠地看着两人,在触及林几何的目光的那刻,他的眼神逐渐柔和。
“一杯敬沈遇之。”
他端着酒杯,轻碰林几何的酒杯,像是两只蜗牛,在通过双方的触角交流。
法案生效的当天上午,林几何发表了一场公开讲话。
“站上这里之前,我刚刚破了一个案子,一个男人,为了钱财,出卖他的妻子、妹妹甚至母亲,看到这些人时,我不禁想,他们哪来的人性尊严是可以用钱买到的错觉呢?”
“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么?一个11区的女生,她生病了,无法工作,她想去领救济,排队的时候,她旁边的男人对她说了几句话,你猜他说什么?”
“你明明只要躺着就可以轻松赚钱,为什么还要来领救济,浪费纳/税人的钱?”
“讽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