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躺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里,如果不是旁边站着人,很少会注意到那里。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胸口没有半点起伏,而且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粉红色的纱巾,郁棠几乎真的以为,郝仁只是睡着了。
郁棠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周志的纱巾。
“天哪!”齐薇也捂着嘴惊呼,“这是周志的纱巾……”
众人面面相觑。
郝仁死了,而周志的纱巾出现在案发现场,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郁棠看了一眼陈末,作为周志和郝仁的老友,他仍旧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气度儒雅的推理家,失踪的周志和死亡的郝仁,似乎只是给他的儒雅,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你们发现郝仁的时候,有看见周志么?”郁棠问。
谢引章摇摇头,说:“我和陈末叔一起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郝仁的尸体,没看到周志……”
拿出手机,郁棠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一点二十分,事出紧急,原本二十分钟的路,他们走过来只花了十五分钟,一来一回,发现郝仁尸体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五十。
拨报警电话失败后,郁棠深吸了一口气。她发现,在她不知不觉之时,手机信号竟由满格变成了零。
“手机怎么没信号了?”和郁棠一样有报警打算,齐薇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我看剧时明明很顺畅……”
“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谢引章惊呼一声。
“我的也没有,”陈末面色沉重,眼眶微红,“难道是基站出了问题?”
“你们别看我,”魏逸耸了耸肩,“我也没有。”
“也可能是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郁棠插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用信号屏蔽器?”谢引章一脸惊愕。
“也许是不想我们报警……”郁棠拧着眉头,“也许是我想多了,真的只是基站出了问题……”
“大家不要紧张,岸上那边说好了会来接我们,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可以用来应急的橡皮艇……”陈末说。
和之前的那具道具尸体不同,这回摆放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尸体而他们的手机,也是真的没了信号。
历史重演,怨灵诅咒的小岛,横尸荒野的男人,失去信号的手机……郁棠想,还没有出现的接他们的船,码头那艘用来应急的橡皮艇,大概也在劫难逃……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孤岛惊魂了。
“我们要不赶紧去坐橡皮艇吧?离开这里?”齐薇提议。
大家正打算走,却发觉郁棠一反常态,她似乎完全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拿出一次性手套,郁棠蹲下来查看郝仁的尸体。
齐薇疑惑地问:“郁棠,你怎么不和我们去?你这是想干什么?”
“检查尸体,方便初步判断,时间长了证据或许会被破坏,当然更具体的,只能等之后警方来处理。”
只不过,他们未必能等来警方,凶手随时会破坏证据。
因此,想要自救,只能保存证据,再确认凶手究竟是潜逃的周志,还是仍然隐藏在他们之间的某一人。
“都什么关头了?姑姑,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谢引章扯了扯郁棠的手。
关键时刻魏逸站了出来,他说:“你们先去码头等船吧,我们马上过来。”
大家离开之后,郁棠拿出手机,开始对着自己录视频。
隔着手套,传来郝仁尸体的温度,郝仁的尸体还带着温热。
“尸体旁散落着两包跳跳糖,穿着灰色套装,脖子间缠绕着粉红色纱巾,年纪四十五至五十岁,男性,体表无明显伤痕,瞳孔微散,眼睑有出血的特征,嘴唇发绀,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勒痕蔓延至颈后,边缘较为平整。”
这些是被勒死的特征,只不过,按理说,被勒死的人都会激烈反抗,所以勒痕一般都不会这么光滑,身上也会有抵抗伤和控制伤,出现这样的特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受害者主动放弃抵抗,二是受害者昏迷,无法抵抗。
“这跳跳糖我只给了你和谢引章,难道你才是杀郝仁的凶手?”
郁棠白了魏逸一眼。“跳跳糖我给了周志,还有,你忘了自己也有跳跳糖么?”
她抬起郝仁的手,又继续对着镜头说:“郝仁的身上出现了肌肉松弛的情况,但还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
“在郝仁的指甲里,我没有看见任何皮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由此上种种,郁棠推测,郝仁的死亡时间很短,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凶手杀死郝仁后不久,陈末和谢引章就发现了尸体。
“初步判断郝仁是被他人从背后勒住脖子,窒息而死,身上无明显控制伤和抵抗伤,”郁棠摘掉手套,关掉摄像头,“我认为是他杀……”
“被纱巾勒死,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时间、地点、人物、方式的变化,都会影响凶手的判定,”郁棠接着说,“越是不费力就能得到的东西,越能要你的性命。”
轻而易举就得到的真相,在这种危急关头,无疑是鸩/毒。
魏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