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木槿进去禀报四娘,“吴东家求见!”
四娘刚忙完,慢悠悠地饮着茶,“叫他在楼下等着,说我在忙。”
“是!”木槿应声退下。
吴东家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木槿才跟他说东家忙完了,领着他上二楼去。
四娘已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精神奕奕,一扫方才看账的疲惫,见吴东家来到,她依旧是笑着站起来迎客,“吴东家,让你久等了,实在对不住了。”
吴东家赔着笑脸,“明东家贵人事忙,在下反正也无事可做,等等无妨的。”
“请坐!”明四娘含笑,但没吩咐人看茶。
吴东家在楼下的时候等,也没人给他上一盏茶,这会儿嗓子都冒烟了,自然也不敢自己求着喝一杯茶的,只依言坐了下来。
他见魏侯爷没在,想着明四娘一个女人好说话些,便道:“我回去仔细想过了,既然明东家看上了醉春楼,醉春楼在我手中,也经营不善,不如便卖给明东家,明东家觉得如何?”
“嗯,吴东家肯割爱,那我自然是高兴的,你开个价。”
吴东家道:“醉春楼虽说经营不善,但也是有盈利的,若是卖给旁人那我指定是要十五万两银子的,既然是明东家想要,那就十万两,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了。”
明四娘抬头看着他,“醉春楼是租的,还是买的?或者是你自己建的?”
吴东家笑容僵了些,“租的。”
明四娘眼底闪过一抹锐意,“租的,租期还剩几年啊?”
“五年。”
“那就是说,这醉春楼只有姑娘是你的。”明四娘把算盘那过来,噼啪噼啪地打着,嘴里说着,“一个姑娘一百两,醉春楼三十六个姑娘,那就是三千六百了,算上丫鬟杂役和其他的,给你五千两。”
“不是,不是,我醉春楼的姑娘怎么可能一百两?”吴东家连忙说。
明四娘拨算盘的手停下,“嗯?不是一百两么?我怎么记得夏夏是一百两银子赎身的?”
“这件事情,我可以跟明东家解释一下的。”吴东家站起来,“这都是醉春楼的妈妈擅作主张,我要是得知,那不可能一百两就把人给卖了,是不是?这交易怎么都不划算,明东家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这是亏本的买卖,每一个姑娘,那都花多少银子培养出来的?”
明四娘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了,她端起茶,慢慢地饮了一口,“这些年,她们都没为你赚钱是么?”
吴东家有些气恼了,“是赚钱了,那也不能五千两便要了我的醉春楼吧?明东家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吗?虽说醉春楼是租的,但我装潢也花了不少银子。”
茶盏放下,伴随着明四娘淡冷的声音,“我现在给你的价格是五千两,明天就是四千两,后天是三千两,六天之后,你给我一千两,十天之后,你给我五千两,还要把醉春楼给我。”
吴东家怔了一下,勃然大怒,“你这是欺人太甚,天子脚下,你想强行吞并我醉春楼吗?就算兰宁侯府式微,也不能这么被你们欺负的,如果魏侯爷想仗着自己侯爵身份便欺压平民,我便到钟御史面前告他一状,看谁怕谁。”
明四娘笑了一笑,吩咐木槿,“去萧王府一趟,让萧王带着钟御史来这里找我,就说有人要参侯爷一本,这兰宁侯府没受魏国公多少牵连吧?正好便一次清算了。”
吴东家冷笑,“萧王府?你吓唬谁啊?你能把萧王请来,我醉春楼拱手相让。”
“不是你拱手相让,是我要拿。”她扬手,让木槿抓紧去,木槿立刻出发便去。
吴东家气愤地道:“明四娘,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假把式的,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你不就是想为夏夏出口气吗?你知道夏夏为了你的兄长,被人骗光了银子,最后却被卖给老翁糟蹋,想出口气没错,李妈妈做事确实太过了,但你不觉得你这样欺人太甚,而且,还很没诚意吗?还说请萧王来,你吓唬不了我,你尽管去请!”
说完,他一扬袍子,又坐了下来,“我就在这里等着萧王,看你能不能把他请来。”
“我喜欢嘴硬的人,一会儿别怂,保持这样的态度。”明四娘说完,也不管她,依旧看她的账本。
但心里头却想着,夏夏的钱不是被偷了吗?怎么是为了她而被骗光了呢?
夏夏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钱财看得尤其重要,而且为人很精明,怎么就被骗了呢?
吴东家是浑然不怕,即便以前明三爷曾经和萧王府有往来,又或者如今的魏侯爷与萧王府亲近,但是王府与商贾结交,总是有个度的。
若说别的亲王,请来了就请来了,可那是萧王啊,萧王就算愿意帮她一把,也只是她求到王府去,怎么可能萧王会亲自来?而且还说是把钟御史请来。
看来这明四娘做生意只靠吓唬,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