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战无情依旧是很温和的,“来吧,写!”
他手中拿着锥子,那锥子尖锐无比,闪着血沫。
梁周天吞了一口唾沫,颤抖地握住了笔,蘸了墨水落笔太重,一张纸废掉了。
战无情把废纸拿掉,又一锥子往他腰间刺去,“好好写。”
梁周天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去这尖锐的痛,痛楚使人迸发出潜力,再一次握笔的时候,他虽是喘着气,却也能好好地写字了。
一开始是战无情说一句,他写一句。
但后来战无情说:“我说累了,你自己把事情写出来就行,好好写,如有半句不实或者是为你自己开脱,只会多受皮肉之痛。”
因他前面所说的那些全部对得上当年事实,梁周天便以为他清楚知道所有的事,他料想是有人被拿了,供出了此事。
所以他也没有粉饰自己在这件事情起到的作用,把如何与温家做交易,老魏公如何保证,他又是如何花银子在吉州收买证人,与吴勇合谋设局陷害知府江淮之。
战无情出发之前,敏先生便把猜测得大概经过告诉了他,如今看梁周天所写,与敏先生所猜测的出入不大,想来就是事实了。
梁周天已经疲惫得不行,握笔的手直直颤抖。
战无情拿起他的手,割破了手指,把血晕染便摁在了举报书上。
“放了我,放了我……”他喃喃地求着。
战无情没理会他,坐下来细细再看那举报信,看到温家把小素嫁给梁周天作为交易那一段,他眼底红了。
就是一句轻飘飘“你拿十万两出来摆平证人,我把孙女嫁给你”的话,苦了小素半生,也苦了他半生。
“因为温家辞官,你得不到官场襄助,所以你虐打温氏?”战无情望着他,轻声问。
梁周天想起此事依旧恨得怒火满腔,“我与温家交易,温家出尔反尔,不仅没帮过我半点,反而我与吴勇侯爷谋害了江淮之之后,被吉州的上下官吏刁难,他都没有出面为我摆平,我后来一打听,他把温素山嫁给我之后,便辞官归田了,他就是欺骗我,我恨他们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换做你,你恨不恨?”
战无情说:“那不是交易,吴勇杀了那么多条人命,按法当诛,而你收买证人,甚至陷害办案官员,这是协同犯罪,怎么会是交易?既不是交易,就不存在欺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他把举报信收起,拿起了剑轻轻地擦拭剑刃,剑刃映照他眼底寒意闪起,他擦拭得很仔细,“你方才不是一直问我是谁吗?我叫战无情,刚晋升为四品广威将军,也是温素山的未婚夫,听闻说八月中秋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我们打算在那天成亲。”
梁周天猛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置信,“你们这对狗男女,她是我的妻子,你堂堂四品武将,竟敢强娶百姓之妻?”
“我不会强娶。”战无情摇摇头。
梁周天双手撑在地上,脑袋往前探,冷冷地道:“一条母狗,我不要了,给你也未尝不可,但你最好别这么嚣张,方才我写的那些你全部烧掉,我会给她一封休书。”
知道他的身份,梁周天淡定了很多。
既是朝廷官员,就不可能随便杀人,尤其还要他来举报温家和魏国公府。
再加上他知道战无情,娶温氏的时候就知道,温氏原先是与战家定亲的。
倒是个痴情汉子,这么多年过去,温素山成了那般模样,竟然还想要娶她。
他盯着战无情,想在这一场谈判里占据上风。
但只见对方双眸幽黑如深海,杀意显现。
他心头一惊,猛吞了唾沫,“你……你想杀了我?你是朝廷命官,你杀了我,你前程也毁了……还有,你拿不到休书,她就是始终是我的妻,即便我死了,她也依旧是,你何不放我回去,我给你休书,我当即去衙门,我给她一封休书。”
战无情说:“我原本想着逼你写一封休书,但这一路过来我觉得凭什么啊?七出之条她犯了哪一条?”
说话间,他的剑便架在了梁周天的脖子上。
梁周天吓得颤抖,“不,不,饶我一命,求求你。”
战无情笑了笑,把剑收回,“我的剑是杀敌的,你不配。”
梁周天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他放下剑做了一个火把,便一手拖着他的后领子便往山上走去,吓得他连忙挣扎,“你要做什么?”
夜色吞没两人,只有梁周天的求救声不断响起,惊起了鸟雀。
一直走到了深山,战无情举着火把查看这里确有恶狼野兽出没,便把他捆住丢在地上。
这一刻,战无情眼底的愤怒与杀意毫无掩饰。
他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膝盖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