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银票,看到我失态的样子,他会原原本本把看到的告诉皇帝,我需要时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风儿不会白死的。”
夫人走到沐昭桐身边:“我会让杀死风儿的人付出代价。”
“夫人,这些事你不要操劳了,我知道你其实比我难过,风儿是你一手拉扯大你怎么能不伤心,你只是怕我也倒了。”
“老爷......”
夫人眼睛一红,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会让陛下如愿看到一个废人,只有我变成了一个废人他才会放松警惕,只不过是想动一个水师而已,我们失去了儿子,这代价太大了......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让那些人付出加倍的代价!”
沐昭桐连续深呼吸,脸色却一直那么阴沉。
廷尉府的马车顺着大街缓缓向前,虽然有了圣命南下查案,不过韩唤枝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着急,因为他很清楚陛下不着急,这个案子如果他在水师与求立人开战之前查的一清二楚,那么陛下会不开心,如果是在水师与求立人开战之后查的一清二楚,陛下还是会不开心,既然早晚都不开心,那何必去着急。
韩唤枝居然还有心情让随从在半路买了些小吃,马车在那摊贩面前一停就把买小吃的吓得腿发软,包东西的手摆的有些离谱,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韩唤枝亲自掏了钱让人结账,也不管那小贩要不要扔在摊位上就走了。
打开油纸包,闻了闻这刚出锅的汤包韩唤枝舒服的出了口气,咬开一个小口然后吸了汤汁,脸上都是满足。
马车在雁塔书院外面停下来,守门的看到这辆马车立刻就变了脸色,哪怕他是雁塔书院守门的,也一样对这种黑色马车心怀敬畏。
韩唤枝没下车,让人去通报,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吸溜吸溜吃他的汤包,吃完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把掉在衣服上的一粒面渣捏起来放进嘴里,用牙齿嗑了嗑。
“老院长请大人进去。”
马车外传来手下的声音,韩唤枝缓了口气后下车。
书院里有一片不大的湖,学生们喜欢在湖边散步,可这时候已入凛冬,天也已经黑了,谁会在外边溜达,老院长却裹着厚厚的衣服就在湖边长椅上坐着等韩唤枝,年纪大了总是会更怕冷一些,坐在那的老人不住的跺脚,竟是有几分可爱。
韩唤枝看到老院长坐在这忍不住笑出来:“何必如此小心?”
老院长也笑:“这地方多好,我刚才特意吩咐人把这附近的灯都挑的亮了些,方便让人看到你我,人是有一种习惯思维的,看到你和我在这湖边见面聊天就会觉得我们没有什么私底下的话要说,很光明正大,哪怕现在已经天黑了,人人都看到了我和你聊天,这多好。”
韩唤枝笑着摇头,挨着老院长在长椅上坐下来:“学生来是想问问,这次查案,该查多久?”
“你自己心里怕是早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还跑来问我?”
“还是问问先生心里踏实。”
“没时间最好。”
老院长狡猾的笑起来:“打之前你查是扰乱军心,打的时候你查是影响战局,打完了呢,输了你还查是丧上加丧,赢了你还查,是喜上加丧......你说你这差事苦不苦。”
韩唤枝道:“其实学生这次来,还因为另一件事。”
“说。”
“都御史赖成也是先生的弟子,雁塔书院出来的,这个人水泼不进......学生若是这次查案散漫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到时候陛下那关好过去,御史台那关不好过,赖成会咬我。”
老院长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人都说你们廷尉府的人是恶犬,居然怕了御史台那边咬你。”
“不一样,都是陛下的犬,差别就在于我们咬陛下让我们咬的人,御史台那些家伙连陛下都咬。”
老院长笑道:“是啊,御史台的人连陛下都咬,咬了陛下还得说欢迎下次再咬啊。”
韩唤枝这样的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嘴角上扬。
“我尽力去说吧,你刚才也说了,赖成那个家伙水泼不进,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管着御史台。”
“谢谢先生。”
韩唤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在外面确实太冷了。
“那学生就先告辞。”
“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让你去平越道的吧。”
“学生知道,查案。”
“查案啊......”
韩唤枝站起来:“有些人以为南越刚被灭那会有机可乘,收了不少南越败兵还有府库的武器辎重,学生听说沐昭桐之前还想把京畿道道丞白归南安排去那边做第一任道府,这心思也太大了些。”
老院长点头:“你明白就好,陛下让你去查,你就放心大胆的查,普天之下,陛下最大。”
韩唤枝之前也笑了,可是笑的并不轻松,老院长这句话之后他只是微笑起来,可那淡淡笑意让人感觉极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