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休休就被青梧殿外的喧哗声吵闹醒了。按理来说,这东宫侍从们最有规矩,不该在寝殿外吵吵嚷嚷,更何况现在才是卯时,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五点多左右。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向身旁,却发现元容不知何时已是起榻了,连被褥都是凉的。
她连唤了两声朱玉的名字,早已侯在殿外的朱玉很快便听到声响,推门走了进来。
顾休休坐起身来,嗓音仍有些半梦半醒的沙哑:“青梧殿外因何喧闹?”
朱玉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是,是谢家那女郎,便是曾经的温阳公主,她死在了东宫殿外……”
原本还有些困乏的顾休休,一听这话,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谢瑶死了?”
“……还死在了东宫殿外?”
朱玉点头:“东宫侍从们,大概卯时一刻会洒扫东宫内外,便是刚刚,在殿外后门旁的花圃里发现了尸体。那谢家女郎昨日被毒蜂蜇伤,本就命悬一线,被暂且送回了谢家养伤,也不知她怎么会跑到东宫来,还被人暗杀了。”
“被人暗杀?”顾休休从朱玉的话语间,捕捉到了关键词,她蹙起眉来:“你的意思是,谢瑶并非是因毒蜂蜇伤而亡……等等,你怎么能确定是暗杀?”
“谢家女郎死于割喉,奴虽然没敢去看,但旁人都是这样说的,若不是被暗杀,怎么能血溅东宫外……”
朱玉的嗓音越来越小,却不难听出些义愤填膺的气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昨日刚是顾休休与元容的大婚,今日可是大婚后的头一日,却发生这样晦气的事情。
顾休休没有过多思考,问道:“此事禀告太子殿下了吗?”
“没有,正是因为还未禀告太子殿下,东宫侍从们才会在青梧殿外徘徊不安。”
朱玉从衣柜中取出华服,走到榻边,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道:“他们说,殿下有晨练的习惯,正在校场旁的竹林中习武健体。殿下喜静,更不喜外人吵闹打扰,若是擅闯竹林,怕是要挨军棍的……”
太子殿下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从那些侍从恐惧的眼神来看,怕是往日有人误闯过竹林,受过责罚,这才让他们不敢擅动,只能在青梧殿外干着急。
顾休休穿好了衣裙,简单盥洗一番,也没心思描眉梳妆了,直奔着青梧殿外而去。
一出去便撞见了秋水,她愣了愣,没想到元容的动作这样麻利,昨晚上她才说过想把秋水从暗转明,调到东宫来伺候,今早上秋水便已经出现在青梧殿外了。
秋水见到她,垂首行礼:“见过太子妃。”
顾休休微微颔首,朝外走去,却被秋水叫住:“太子妃可是要去校场旁的竹林寻殿下?”
她脚步一顿,听到秋水道:“殿下晨练时,最不喜旁人叨扰,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便会回来。如今天色还早,若不然您再回去休憩一会……”
顾休休听出秋水是在劝诫她,顺带给她一个台阶下。就如同朱玉所言,那些东宫侍从皆不敢造次,定是以往有人因此受罚过,秋水该是怕她触犯了元容的底线,届时闹出些什么不愉快来。
她看了一眼秋水,道:“虽然谢瑶的父母早亡,但她名义上仍是谢家本族嫡系之女。如今平白无故被人割喉惨死在东宫外,此事若不及时处理,传出去要让旁人怎么想太子殿下?”
顾休休心急便也是因为这一点——谢瑶前几日才跟她在北宫中起过冲突,昨日谢瑶刚在东宫外被毒蜂蜇伤,才不过数个时辰,便又离奇惨死在东宫殿外。
毕竟谢瑶最近也只得罪过她一个人。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引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元容为了给她出口恶气,便着人向谢瑶下了毒手。
顾休休说罢,也不等秋水再劝,便走出了青梧殿的院子,朝着校场的方向,急匆匆走了过去。
等她到了校场时,那周围已是聚集了不少东宫侍从,而皇后谴派到东宫来照顾元容饮食起居的两个宫婢也在场。
见顾休休赶了过来,那绛珠和绿翡似是长了记性,先跪下行礼,将礼数做全了之后,便起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太子殿下不准任何人在他晨练期间,进出竹林,哪怕您是太子妃,一样也不行!”
绛珠说话时,微微抬起下巴,望向顾休休的眸中似是有些讥诮,仿佛在嘲笑顾休休不自量力,依仗着那太子妃的身份,便觉得自己在太子殿下眼中不一样似的。
她们两人跟在元容身边已有数载,最是了解他的喜好厌恶之性,他一向不近女色,想必迎娶顾休休为太子妃,也是到了年龄,不得不娶妻生子。
顾休休缓缓眯起浅瞳,嗓音不轻不重,却极有力度:“滚开。”
绛珠被她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中便生出些退缩之意。
绿翡挺直了腰板,忍不住道:“奴婢们可是为了太子妃好,几年前有个不知死活的侍从闯入了竹林,叨扰了殿下习武,便被拖下去打了五十棍,活生生被打死了!”
她自然不是为了顾休休好,她只不过是想借着此事激一激顾休休——聚在校场的东宫侍从不少,大家都在看着顾休休。若是她知难而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