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哼了声。
有时候觉得程溪挺蠢的。
说她爱财吧，为了区区五个亿嫁给当时半死不活的自己，说她不爱财吧，聪明的女人也知道拼命讨好他，等坐稳裴夫人这个位置，别说五个亿，五十亿都是小意思，可偏偏她天天嚷着离婚，比他还急。
这么一思索，裴晏舟忽然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他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程溪，那眼神像精密的探测仪，弄的程溪心里七上八下。
“我发誓，我真没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程溪恨不得举起手了。
“程溪，你坦白回答我。”裴晏舟弯腰，盯着她双眼，似乎要将她每一个眼神都捕捉到眼底，“你当初愿意嫁给我，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会死，等我死了，你就可以拿着五个亿潇潇洒洒的恢复自由身了。”
程溪傻眼。
他怎么知道的。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呢。”程溪讪讪的缩了缩脖子。
裴晏舟冷笑，“你知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表情很假。”
“……”
眼见瞒不住了，程溪也就不装了，索性坦坦白白的说：“那时候全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你不行了，医生也让裴家抬你回去准备后事，我肯定也不想嫁啊，但是又怕得罪裴家，再加上五个亿的诱惑，我想着反正你也不行了，不过是扯个证，等守寡了就又自由了，这样既拿了钱也不得罪裴家，谁知道……你突然活了。”
说完，她等着交代完后，迎接裴晏舟怒气冲天的暴风雨。
但是等了半天，除了他脸色难看点，倒也没别的了。
“你……不生气？”程溪试探性的问。
裴晏舟面无表情的道：“你自己不早就说了吗，要没五个亿，怎么会同意嫁给我这个当初一只脚要进棺材的人。”
“噢，可是之前我跟你说，你都好生气。”
裴晏舟思索了两秒，不阴不阳的开口，“可能认清现实，已经麻木了。”
程溪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一笑，脸就痛的厉害。
“别笑了，真丑。”裴晏舟吐槽。
程溪一下子怒了，“我丑是谁弄成这样的，早知道刚才在医生面前我不该替你说话的。”
“我的错，对不起。”
“啊？”
那一瞬间，程溪瞪圆了眼，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我的天，你竟然会道歉，还会说对不起。”
裴晏舟黑着脸道：“我又不是哑巴，再说我之前还买了很多东西去程家赔礼道歉的。”
“我又不稀罕那些贵的东西。”程溪嘟囔的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句真诚的道歉更重要。”
“程溪，你脑子肯定进水了。”裴晏舟嘲弄的道，“一句对不起值几个钱，有什么比货真价实的好处和东西更实在。”
程溪一愣。
好像也是。
对不起简直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存在了。
可她不稀罕裴晏舟送的昂贵的东西，竟然稀罕一句对不起？
莫非是她是被裴晏舟那一巴掌给打出脑震荡了？
瞧着她低垂着脑袋傻乎乎的模样，让裴晏舟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凌乱的长发。
脑子这么一想，大掌就揉了上去，没想到她头发虽乱，但很柔顺。
“你干嘛揉我头发。”程溪抬头，推开他手。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也在校园里看到过男女之间都是交往后，男生才揉女朋友头发的。
“噢，你头发太乱，丑死了，想帮你弄顺一下，”裴晏舟淡定的挑眉，“没想到你头发油死了，啧，多少天没洗头发了。”
“滚，我今天才洗了头发。”
程溪腮帮子紧了紧，顿时气的跟河豚一样，不过是那种左右不对称的河豚。
“你走吧，既然不要我还钱，我要去找我朋友了。”程溪转身往前面走。
她腿不太舒服，走的缓慢，不一会儿，裴晏舟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左侧。
“送佛送到西，既然来了，也不介意多等等，晚点我送你们回去。”裴晏舟一边说一边拿走她手里提药的袋子。
程溪感觉怪怪的，“不用……。”
“你自己有伤，你朋友估计情况也不太好，你能独自一人带着人回去？”裴晏舟打断她，“我可不想半夜又被警察打电话，说我老婆又出事了。”
程溪：“……”
……
凌筝的病房在第三间。
推门进去时，里面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一样。
凌筝躺在靠窗的位置，边上两个病床也躺了两个男人，都是喝醉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