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轮廓往下滴,上石阶时下颌微扬,水珠就又滑到了凸起的喉结上,他肩宽腰细,像是常年运动的大男生,举手投足都富有力量感,提个水桶像是里面没水似的。
凉棚下,正打麻将的江大爷注意到了他们那边动静,道:“对,没事就去帮你小原哥打扫打扫卫生!”
少年脚步微顿,嘟囔着知道,继续往前走。
……
下午,林休原江钰鸣的帮助下很快就结束了劳动。
屋里屋外都清理好了,他对江钰鸣说:“辛苦了,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们打麻将能打到半夜,我晚上得在家做饭,”少年声音有些沙沙哑哑的,“你来我家吃么?”
林休原说:“这不好,以后有空了我再请你吧,今天谢谢你帮忙。”
江钰鸣眉宇拧着,没再说话。
天黑后,林休原洗完澡也开始去外面的胡同道上乘凉。
那条夹道附近有个风口,零散坐着几个人。
林休原拿着小板凳也过去坐下。
一边是几个撩着湿润长发对风吹的女人和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另一边是几个打着赤膊的男人。
男的在抽烟侃大山,女的吹着头发聊天,半晌后不知怎么聊到学校了,问小孩在学校学了什么,问完又嘱咐他们以后放学路上不能玩水,说是胡同里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就因为玩水被淹死了。
林休原看过去。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插着腰,小大人一样摇头:“才没有呢,你就吓唬我!”
“你怎么知道没有?那小孩最近都不见了你不知道?”
“我听欣欣姐姐说了,那个五年级的不是玩水淹死的,他是被鬼抓走啦。”
“……大晚上胡说什么呢?!”
大人似乎对这种话很在意,板着脸教训起来。
小孩子被吓到,嘴巴一瘪,委屈地不出声了。
过了会儿,林休原状似无意地问身边的一个大婶:“是东边那条路旁的河吗?真有学生掉下去了?”
“嗯,前些年总有小孩子贪玩去水边出事的,后来河边建了遮挡物,小孩子不容易过去,一些大孩子偶尔还是会翻过去玩……这不,今年差点又出事了,还是个五年级的孩子,十岁了都,幸亏当时有大人路过把他救起来。”
林休原愣住:“那你们怎么说……”
“孩子是没事了,但离奇的是,孩子爷爷那天突然出了车祸,正好被撞飞到那条河里……孩子他妈非说是老人替他儿子死的,但替死前他儿子的生死簿肯定已经被涂了,就让我们街坊直接说他儿子溺死了,这样就没脏东西再来害他儿子了。
林休原:“……”
“我也不大信,但有些那孩子爸妈还挺信这些的。”
“是哪家的啊?”
“诶对了,你是哪家的?”
“我住那边14号的大杂院里,刚来没多久。”
“哦哦……那他们一家就住在你们对门!不过你应该没遇到,他们似乎去乡下找大师去霉运了,听说再回来还要给他儿子转学呢……也是能折腾啊……”
……
林休原坐着那边又听他们聊了半个小时才走。
到了大杂院前,回头看了眼对面的那户。
大门紧闭着,里面黑漆漆一片,的确没人在。
“瞧什么呢?”黑暗的门后忽然传来声音。
有烟味,是人。
林休原做出惊吓的模样,后退了一步。
“啪!”
门边打火机响了,火光照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脸。
是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黑眼圈很重,头发略长——大杂院里的那位作家。
林休原听江大爷说过,他名字叫尚五。
“至于吓成这样吗?”对方嗓音有些被烟熏过的粗粝感,关了打火机继续说,“你就是纺织厂那边的会计?”
林休原猜他大概也是从江大爷那里知道自己的这些信息,点头:“嗯,你好。”
男人表情不太好:“你今天是不是把窗户上刊登了我文章的报纸都撕了?”
林休原皱眉,好半晌才明白他的话:“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报纸,而且那屋子我已经租了,我有资格那么处理。”
对方瞥他一眼,不悦地转身离开。
林休原莫名其妙,也跟着进去,主屋那边灯火通明,打麻将的几人早已转移至屋内了,这时有人打着电话撩开门帘走出来,抬头正好看到一起走进来的林休原和尚五。
尚五抽着烟:“我等会再拿些报纸给你。”
林休原更莫名其妙了:“我不需要,谢谢。”
对方不理解的语气:“你平时都不看报纸的?”
“办公室里有。”
“……”
等尚五黑着脸回了自己屋,林休原便看向驻足在那边的少年,道:“你还没睡啊?”
少年一身运动服,望了他两眼,跟手机里的人说了句“先挂了”,随后手机“啪”地盖上,走过来道:“我妈打来的电话